姜时月脸快要冒烟了,这不肖徒,尽说些搅得她头疼的话。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逆徒一副自己甘愿为师尊赴汤蹈火的样子,像是囚禁师尊这一切大逆不道之事都是因为敬爱师尊似的,简直把黑白颠倒写在了脸上。
姜时月气极,冷眼瞪他:“别说这些胡话。”
早膳用完了,徒弟慵懒地靠在她身边:“听说师尊出身合欢宗,是被前掌门带回太玄的。跟徒儿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就没想过跟徒儿双修?”
“……”姜时月无语。
囚禁魔宫在剧情里已经是后期的事了吧,反派连多年前这档子事都记得?这人对自己的师尊倒是关注得紧。
但她现在依旧藏在原主的身体中,只是冷清道:“我不会想这种事。”
“是吗?师尊真是口是心非。”
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姜时月压在榻上,魔域之主侵略性的气息宛如粘稠浓密的液体般将姜时月包裹:“每次都说不要,最后却又舒服得哭。”
“……”敲你!敲你!!姜时月真的要被搞炸了。
逆徒逗弄般地在姜时月下巴亲了一口,眼尾上挑,眼角的小痣美得惊人。
“师尊也得了好处,这些日子与我双修,修为大涨不少了吧。”
从角色的话来看,现在大概已经是囚禁中期了。
所以这是,已经被迫开启师徒禁断不少时日了?现在逆徒似乎更拿捏起了师尊,半是强迫半是诱哄,上次社死play这次强行喂饭。
不过姜时月还是听不惯这些话,冷硬道:“你若诚心想让我攀登大道,那就解开我体内的禁制。”
难怪姜时月体内一点灵力的波澜也察觉不到,被封了灵力,现在她与凡人无异。
这该死的徒弟。
一会儿说要惩罚师尊,一会儿又说什么孝敬师尊,换着话术折腾她,但最后全都由不得她。
“解开让师尊杀我吗?”
逆徒心情似乎还不错,就连说着两人动不动要杀死对方的关系,语气依然是淡淡的:“谁让师尊这么不乖呢,徒儿只能激烈点了。”
今天还没开启什么社死花式play,不过依然让她不敢直视,搂着她,头埋在脖颈间亲昵般地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要是师尊乖点,想要什么,我会为师尊寻来。”
想要什么,她当然想要解开禁制,然后大开杀戒!
把反派倒吊起来狠狠抽打,逼他承包所有的太玄的厕所卫生工作!
姜时月没吭声,不过那羞怒的眼神徒弟倒是很了解,像是被取悦一般。
“师尊啊,你真是……”逆徒的笑声闷闷的。
深邃的眸子盯着姜时月,看得姜时月大呼不妙:“师尊吃饱了,可是我饿了。”
阴狠的毒蛇伸了伸蛇信,声音低沉带着奇怪的隐忍,还有几分令人战栗的期待。
“现在,轮到师尊喂我了。”
*
姜时月像是做了个很漫长的噩梦,梦里溺在绵密的湖水深处,难以呼吸,不管怎么期望自己醒来,却始终醒不过来。
直到梦境变得模糊,姜时月像是猛地从水中浮起。
太好了,终于清醒了。
虽然劫梦内容已经变得模糊,但姜时月还记得那种微妙的心悸感,这次反派又是大逆不道,虽然换了看似更“体贴”的方式。
姜时月前脚摆脱劫梦,后脚就对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封照炎。他还离得很近,面如冠玉,黝黑的眼睛如两颗深邃的黑曜石。像是,要把自己看透。
“……”一瞬间她差点惊住。靠近的徒弟,和梦里逼近的徒弟带给她的感受诡异地重合。
“你在做什么?”她氲上几分师尊的威严。
封照炎眨了眨眼,神色如常地拉开正常的社交距离:“师尊不是让徒儿过来驱除妖气吗,徒儿叫了好几声,却叫不醒师尊。”
对,她还得帮封照炎驱除妖气。
算了,大概是梦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导致碰到相似的场面才会有这种心悸感。
封照炎又问道:“师尊没事吧,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没什么!”啊啊啊还不是因为书里叛逆的反派,害她做这样的梦。但能告诉徒弟吗,不能!
姜时月镇定道:“刚刚有些乏,便小睡了一会儿,现在我来帮你驱除妖气吧。”
“你怎么现在才来?”
“徒儿下山买了些吃的,给师尊也带了半包,待会师尊可以热一热。”
哎对,她都没有御剑带徒弟去吃饭,她能扛住但徒弟扛不住啊。想到这她道:“等妖气驱除后为师教你御剑,到时候七峰你便可来去自如。”
“好,谢师尊。”
封照炎看着脸颊还微微有些绯红的姜时月,眼角带着探究的暗。
要开始脱衣服了吗?很好,若是真有那种心思定不会放弃,趁此试探一番好了。
“你还是像上次那样脱到内衫即可。”
姜时月刚交代,便见徒弟已经褪下了衣裳,如玉般墨发披散在身侧,俊美的少年微微侧头,眼睫视线微微下垂,似引诱般地道:
“师尊若想……我愿意的。”
??想什么?
“师尊想的事,徒儿愿意配合。”封照炎的视线垂落在小榻边,声音很低,像有几分不甘心地前来试探。
姜时月懂了。
啊啊啊什么情况,徒弟都在想她会不会是传闻里那个拉弟子双修的变态师尊吗?
姜时月也没多想,伸手用指节就往封照炎额头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一派胡言!”
像师长教训上课走神的小学生。
原本旖旎微妙的气氛瞬间崩塌。
姜时月絮絮道:“是听某些弟子开玩笑的吧?看来他们平时的功课还是太少了,居然有时间找新弟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一定会告诉五长老,好好磨练下太玄未来的顶梁柱们。”
封照炎的额头出现了一个红痕,他瞳孔地震,震惊又古怪地盯着姜时月。
都做到这份上了,她必定忍不住。他眼睛微眯,本来已经带上几丝讥诮,像是毒蛇咧出锋利的毒牙等待猎物上钩。
结果,她居然敲了他?
敲、了、他?!
封炎瞪大了眼睛,似有一瞬间的迷茫。
向来阴沉狠毒的毒蛇,像是被某个不知冷暖的老虎伸爪拍了一下。
啪叽。像是千万年来第一次,毒蛇呆住了。
“封炎,我们太玄修道并不提倡苦修,有些弟子年纪轻,平日里可能会嘻嘻哈哈开些玩笑,你可不要当真!”姜时月略带痛心地“教导”弟子。
封照炎眼里像涌上一层黑色的水雾,姜时月看徒弟像是被自己敲“迷懵”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记住了吗?”
封照炎敛睫,瞬间变成得体的弟子:“记住了,师尊。”
“闭眼,我帮你驱除妖气。”
这次姜时月速度很快,甚至有些粗暴,迅速将体内剩余的妖气赶往一处,然后用灵力逼出。哼,下次还敢不敢妄议师尊。
妖气全驱除后,姜时月将御剑的法门教给封照炎,让他一个人在七峰练习。自己则乘上无情,去主峰找掌门了。
她必须弄清楚,为什么还是会做劫梦。
*
裴少恒听姜时月问起劫梦的事,问道:“师妹怎么对劫梦感兴趣起来了?莫非是受劫梦困扰吗?”
姜时月尽可能简单化描述:“我确实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可是师兄,劫梦是对未来某种可能性的预兆对吧?可我已经改变了这件事,未来的走向也彻底改变,不太可能再发生劫梦里的事。”
“比如劫梦说我日后会嫁给甲,于是我提前嫁给了乙,那嫁给甲的走向不就已经改变了吗?”
裴少恒失笑,凛冽的面容笑起来时,如桃花盛开般精致绝伦:“所以师妹是梦到自己嫁人了?”
姜时月道:“没,只是打个比方。大概是这么种情况吧,师兄你怎么看?”
裴少恒静了片刻:“师妹怎么确定,嫁给乙后不会再改嫁呢?或者他日发生意外,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出现,你需要和甲假成婚,才能暂时避过一劫。那时,嫁还是不嫁?”
“有人得到预言,说自己未来必将死于稚儿之手,不顾妻子苦求,将稚儿送入荒野,以为会沦为豺狼虎豹的食物。多年后,却机缘巧合,死于被猎户养大的儿子之手。”
“冥冥之中,命运自有定数。若是命星安排,兜兜转转,终有一日还是会走上命定之途。”
裴少恒声音如暮鼓晨钟,直直地敲在姜时月心中。
莫非她不论怎么做,反派未来还是会找上她,发生某种牵扯?
那她岂不是……凉凉?!
裴少恒却话锋突转:“不过师妹也不用担心。未来并非既定,三千世界,妙法万千,我们这个尘世只是大千世界中的极小世界,还有无数纷繁尘世。”
“也许在某个分岔口因为某些事件发生了偏离,这个尘世的未来,与其他尘世的未来可能大相径庭。劫梦有时并不代表这个尘世的未来,而是其他小世界的可能。”
“人们可能会因为因缘际会,看到其他尘世的未来。”
姜时月惊愕无比,“师兄当真?劫梦真的还有这重含义?”
“师兄何时骗你,五长老那里异事典籍有记载,你可借来翻阅。这种说法,也是以前的修仙前辈领悟到的。”
姜时月像是被注入一剂强心针。
裴少恒所说的,像极了穿书前她了解的平行世界理论。人们的每个行动,都会诞生无数重未来,或许是命运的投影正在照射在她身上,让她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未来。
这说法倒也没错。
也许她只是和那些多样的未来产生了联系而已,并不代表她一定会走原剧情的路。
可能只是原剧情很无聊,非要凸显一下存在感。
跟裴少恒一番探讨后,姜时月微微放下心来。
她再次坚定了一定要避开原剧情的决心,路由人走,她现在已经将反派送去踩缝纫机……啊不,送到了苍术师叔门下。平时连见面都少有,反派会因为什么跟她产生瓜葛呢?
“师兄,苍术师叔收的新弟子怎么样了?”
“褚行云吗,他天资卓绝,师叔非常满意日日亲自教导,比当年教导江篱时还要严格。听闻褚行云已经快突破我门功法四层,想必日后必成我太玄砥柱。”
什么,快四层了?!
这小子是开了挂吧?果然是大反派,反派往往都是天资卓绝的。
姜时月思索再三,决定去观摩下。反派现在还未黑化,此时只是个刚刚起步的黑心莲,她现在去看看,争取多了解些信息。
于是教了封照炎一段时间御剑,等封照炎御剑自如后,她体贴极了道:“封炎,你想褚行云了吗?不如我们去三峰探望一番,也看看你那好友过得好不好。”
没错,不是她想看,主要还是担心徒弟思念好友。哎她真是个顶呱呱的好师尊!
封照炎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很想念自己的好友。
到了三峰。
修行台前。
弟子打斗声不绝于耳,台上两人正在互斗,而台下的弟子乌泱泱地围着,全都是惊羡之声。姜时月来的时机刚好,褚行云正在台上跟其他弟子过招,大概是苍术给的比试。
苍术性情刚直严厉,对弟子也颇为严苛,要求弟子在实战中提升水准,这种比试也显得稀松平常。
台下没轮到比试的弟子则是看着台上议论。
“天哪他好强,连十二师兄都轻松打败了。”
“他比十二师兄晚来一年啊,居然强悍如斯!以后估计只有江师兄能胜过他了吧?”
“天才!我太玄出了个天才!”
这么玄乎?弟子们话音未落,台上的弟子已经被击飞。
姜时月轻嘶,看得目瞪口呆。反派……好强!不得不说褚行云的打斗非常精彩,苍术这轮主要让他们比拼剑术,褚行云击杀起来和普通弟子完全不同。
连姜时月也看得生出几分欣赏之意。他们修仙者,都是惜才之人。
她也没开口,就那么看着对方比试。
封照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打得很好看?”
“好看。”姜时月毫不犹豫地回答,刚说完,感觉身边凉飕飕的。
扭头碰到带着三分笑意的徒弟,明明在笑,姜时月却感受到一股凉意。
不会吧,徒弟他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