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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见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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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海风的温软旖旎,冰川融出的湖风挟卷着草泥味。

“是淡水风——”舷头一阵骚动,“我们到了!”船上是些女眷,齐齐欢嚷起来。姑娘们皆作侍女打扮,低挽的发髻服帖地附在张望的颈上,黑色的眸子四面看了好几转、侧耳去循牧野歌声,又怕失了体统,低头抿唇、直笑“景阔歌旷”。

“草原人真真儿和羲瀛不同。”忽而噤声,侍女们皆转过脸去,目光尽头是位将军模样的男人。那人身形凛凛,着黑褐、披长袍,双眉低压,眼黑眸金、格外瞩目。

“你瞧那人,高大宽实、臂粗腿长的,真威严!他眉目野、鼻梁挺、颧高颌宽,和我们那儿的男人全然不同呢。”

“是啊,那棕发多漂亮,羲瀛哪里见得到这种发色?还有那双眸子,璨生生的,多绚丽!”

“不过他也是真清冷,海行数月,也未见得与谁熟识,除了必要的指示便再没开口了。按理说,照顾来使是我们的职责,可这位将军倒处处规避着我们哩。”

私语喧嚣,塞维亚未听见似的,静立不动。

“抱歉,左将军。”来人素净面相、举止落落,是个管事人,“姑娘们年纪尚轻,张嘴便是些不着调的言语,也不知冒犯着大人您。”女人垂眉欠身,抚两掌于胸前作揖,“一路劳顿,未能照料将军,蒙将军海涵、不究我等过失。如今将至,我引您到正厅去,服侍您歇下、稍作休整,待到达前堂,便有劳您提点我等觐见女帝了。”

塞维亚不语。

京城腔调的唱曲声从里厅幽幽传来。女人略一抬眼,见塞维亚似有似无地探看,心下便有了猜想,“既是我们羲瀛献给女帝的质子,我自会安排人守候,便不麻烦将军了,还是快些休息吧。”

回应依旧是不语。

数月前,受女帝之托,塞维亚只身前往羲瀛。此乃先帝建业前,为避瘟疫、携族入岛的一方海国,由令鹘、白、杜、赵、以利五部组成,后称五大家。

百年来,草原纷争不断、列强林立,成多方之势,外族殖迁、内乱频频。一代帝王横空出世,攘除外乱、安定内邦、攻无不克。定江山大计、建都立国,统四族二十部于律。

鹘兰七年,帝崩,其妻当政。其心腹苗人以血为引、兴巫蛊之术,统摄人心。帝崩时当朝暴乱,塞维亚平叛不及、反被那逻因制服,受蛊而成“不死之身”。塞维亚欲匡正权、与丞相敏珠合谋,八年、败露,两族受屠。屠族当时,起兵抗旨,塞维亚意外脱离苗人掌控,堪堪逃过了被“销毁”的命运。那时心死,只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塞维亚为两族立了冢,在二皇子努尔贝阿的帮助下试了几年、想方设法地求死,未果,方晓“不死之身”乃世间最恶毒之诅咒。

一场意外、女帝将努尔贝阿赐婚给塞维亚,欲召其回朝。塞维亚不愿事于塔吉拉那,更不忍律族败于女帝之手,最终应召,保留左将军的名头,以“猎人”之身办祭猎之事。

女帝派塞维亚只身赴羲瀛,原因有二:一是威慑。建业以来,羲瀛有意隐藏、不知底细,此次派出主将、又是“不死之身”,即便欲反,也当多些考量;二是试探。塞维亚乃前朝旧臣,又是“东窗之事”的主谋,或许早与羲瀛私联。如今虽为皇室姻亲,塔吉拉那仍心有忌惮,为试其忠歹,出一险棋,一旦查明勾结,即刻发兵征讨。

“左将军,”歌声戛然,取而代之的是一清丽的男声,“您何苦为难侍女呢?”

烛光微动,帘后探出位十五六岁的青年来,体态纤长、肩欠宽,似羲瀛人;墨发竖瞳、眼窝深、鼻梁高,又似草原人。他倚着侧沿,长衫里漏出点掌腕,“我名尧离。”

尧离扬了扬嘴角,狭长的眼角将笑意拉得很深,“是羲瀛献给女帝的质子——或者说是贡礼。”几缕墨发散漫地垂在尧离肩上,透出远洋颠簸的恹色,“侍女们意欲好生服侍您,您不愿意;也菊姐好言劝您歇下,您也不领情。莫不是嫌羲瀛的婢女卑贱,配不上您左大将军的地位,要换我侍您睡下?”

塞维亚将尧离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声音喑哑难辨:“戴罪之身,无需歇息罢了。”

尧离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眼前这个俊美非常的男人是个破锣嗓子。他微微耸肩,声中带笑:“不死之身,细胞的全能性引发程序性无限增殖……连基本的节律都摒弃了吗?”

塞维亚摇摇头,“不懂。”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屠族那时,事发突然,敏珠却能与羲瀛取得联系、使妇幼渡洋而去,想来是早有准备。如今出使羲瀛,见高楼林立、人才济济,高新技术发达,俨然是一个冉冉升起的科技大国;交运畅通,羲瀛早已具备数小时横渡东洋、登临草原的能力,却偏选择了最原始的渡船、远洋劳顿——答案显而易见,羲瀛正通过示弱以达暗度陈仓的目的。

若只为接纳、偷渡天日,为何又将当年送出的尧离送回?若是谋□□谋者谁?为何人已至此,却不见联络?作为同谋,塞维亚一概不知。

——敏珠提防他。

从前种种,原是人不在高位、苟合拉扯。塞维亚不免有些苦涩。

尧离微微一咳,示意也菊离去。也菊张了嘴,终未吐出一个字来,眼神在主子身上游离了几转,又不着痕迹地敛回忧色,她揖了揖、默然退出了廊道。

“羲瀛发展很迅速,为何还要讨好塔吉拉那?”

“我只是一介伶人,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不是伶人,为何要作质子?”

“左将军,您怎么老问些怪话?”

“你的主使是谁?为何教你回草原来?”

这厢没了下文,回应的是一阵咳声,随之而来的,是空气中弥散开金石味。塞维亚一双眉压得更低仄,他一时无法将眼前苍白的青年与印象里的孩童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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