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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冤家 下(前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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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因照理算是结了梁子,但二人打仗思路类似,所以还是不得不一同负责突袭部队。

塞维亚为逞英雄、偏爱奇袭;那逻因受腰疾影响、间歇行军,又耽于摆脱成见、证明自己,于是脱离部队,频出闪击。

闹剧结束后,塞维亚害怕那逻因计较前嫌不愿配合,为了破冰,主动与他套起近乎来:

行军时,众人睡通铺,入夜鼾声隆隆、汗臭无比。

虽有邑娄家擅制香,为各个营帐都安排了香囊,结果便是细闻又香又臭。

那逻因天生异香的体质在此时成为了香饽饽,一时他周围的床铺成为了众人竞相争夺的抢手货。

塞维亚于是仗着军中威望,先人一步霸占位置、与那逻因同眠一榻。那逻因越嫌弃,塞维亚越是变本加厉、非要搂着他睡。

那逻因回回都要费好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只能以妥协收场。

连续几夜没有好觉睡后,那逻因向上告发称:塞维亚为抢他战功,日日骚扰,使他不得安寝。

塞维亚方才收敛一些,不再搂着那逻因睡觉,但仍旧喜爱赖在他床上。

行军劳顿,将士的衣服都是洗了还臭。只有那逻因的衣物非但不酸臭、反而余香绕鼻。

塞维亚于是起了心思,将那逻因的鞋子往枕头里藏,把自己的一双鞋子塞给他穿;等那逻因把鞋子穿香了,又丢一双穿臭了的过去,然后乐颠颠地穿上那逻因的香鞋子。

久之,那逻因不堪其扰,于是又向上告发:塞维亚偷换他的鞋,所以他总是只能穿着不合脚的鞋上场;更甚之,塞维亚还故意把穿过的鞋子丢给他,让他从来都只能穿旧鞋。

于是塞维亚只能把枕头里藏的两双鞋子都还给那逻因,又穿回了自己的臭鞋。

被告发两次的塞维亚仍旧不死心。

冬季寒冷,那逻因先天畏寒,只有自己烧水沐浴。见塞维亚殷勤打水,那逻因在心中起了疑:这次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塞维亚生火烧柴,将水烧得热腾,要请那逻因进桶。那逻因虽有疑虑,依旧表示:“今儿抽的是哪阵风?收买我是没用的,怎么把仗打好才是你该思考的事情!不过呢,既然你要给我当小厮,那我便不跟你客气了……”

塞维亚坐在矮凳上扇着火,一双眼都被烟气和水雾糊住,眼前好容易清明些,就看见一个白条条的人进了桶。才愣了会神,头顶便传来那逻因的声音:“别扇了,你被告发两次便要把我烫死吗?”

塞维亚顺势道:“没错,今天就是来把你煮了,好喝那逻汤的!我还真挺好奇,你是不是连洗澡水都是香的!”虽然嘴上不饶,还是停止了扇火的动作。

那逻因气笑曰:“你尝尝就知道香不香了。”

塞维亚铁着头,掬了一捧便往嘴里送。那逻因问:“如何,香吗?”

虽然没尝出什么味,塞维亚依旧嘴硬道:“鲜极!又香又鲜,那逻汤果然好喝!”

那逻因起身,舀起一枓水照面泼去,把塞维亚淋了个浇湿,衣服一披,哼之而去。

某夜,塞维亚照旧霸占着那逻因的床,这些日子接连的折腾让那逻因失了耐心,干脆没地硬睡。

那逻因挤进狭小的空间中,在角落里搡着塞维亚,小声道:“让开点,你都占完了我睡哪儿?”

塞维亚两手一摊耍起无赖:“怀里宽敞,你来这儿睡。”

那逻因不想理睬,两眼一闭:“少在这儿贫,明日早起行军,起不来便丢你在这儿。”

塞维亚则趁机将那逻因搂住:“那我抱着你不撒手,你明日起来驮着我走!”

那逻因低声骂道:“你有完没完了?”那逻因于是挣扎,塞维亚施力钳制。

那逻因越挣扎,塞维亚搂得越紧……博弈间,尴尬的地方被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塞维亚清了清嗓:“那逻你不要乱动!你这样我俩都没觉睡。”

那逻因反驳道:“那还不放手?你搂着我我便睡不安稳,索性都别睡了!”他一时来劲,挣扎得更厉害。

塞维亚有些发愠:“都叫你不要动了!!”

那逻因不肯言败:“都叫你放手了!!!”

较劲间,那逻因忽然发觉后腰被硬物抵住,于是冷哼道:“好啊,拿刀威胁我是吧?”塞维亚没了下文,忽然就撒了手,喊着什么“人有三急”、捂着裆跑了。

那逻因疑惑,周围却漏了笑声出来。那逻因询问为何发笑?周围只道:“等你长大,自然便懂了。”

塞、因二人的情谊更多是在战场上积累的:昌夷之战,两队游击,逐点突破,捷报频传;樾措战役,那逻带头泅水搭桥,塞维亚放箭掩护、及时渡索驰援;楣关之战,分兵出阵,左右迂回,巧取高地;沛夋之战,二人杀进腹地,里应外合……无数次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从争吵分歧到相互认可,从同类相仇到彼此成就,二人逐渐成为了可以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挚友。

然而塞维亚认为玩得最好的还属胞弟敏珠。敏珠在阵前时,塞维亚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那逻因每每看见塞维亚眼中的金光,便从鼻间发出冷嗤。

二年后,律族收东18部,卑傩为求吉兆娶塔吉拉那,再一年,收齐东22部,大业已成。

方开战时,塞维亚比那逻因高出大半个头;论功行赏时,谢恩起身的那一刻,忽然发现那逻竟已冒过了他眉尖。

下来酒桌上谈及此事,兄弟们都笑称:“当年啊,那逻虚报两岁才上了场,是我们里面最小的那一个。那时看着还是个孩子,如今也有大人的模样了!说来,打仗这三年,那逻长得是真快啊!再隔两年,怕不是要冒过大哥了!”

塞维亚当时陪笑,那一顿却多扒了好几口饭。

再后来,敏珠有了心上人——京城戏班子的少班主,叶芝兰。

芝兰是京城人,叶氏名门的独女,祖上曾是帝王家;柳眉弯弯,明眸流英,齿白唇红,削肩软腰而身姿亭亭,出落得相当明艳;束发盘头,收拾得干净利落;又是刀马角儿,练得一身好本领,花枪耍得更是一绝。只听了一场,敏珠便被这位英姿飒爽的女侠迷得死去活来。

那逻因也爱听戏,芝兰在时,场场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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