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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入匪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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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小姑奶奶在的地方啊,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半根汗毛。

是以,胡屠哪里还有心思“收网”?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指着秦徊二人所在的方向,扯着嗓子的嘶吼道:“所有人,保护秦小姐!”

… …

这伙女匪寇的败局已定,可胡屠的话一出,秦徊当即便成为了她们翻盘的唯一机会。

白茯本就还没跑几步,再加上胡屠的嗓门又大,他说了什么都被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她快速的揣摩着方才那大嗓门男人的话,心里的算盘打得贼响。

她们没必要跑了呀!小姐都跟来了,不抓她,抓谁?

说时迟那时快,凄厉的竹笛声再度响起。

原本往四处逃窜的匪寇彷佛找到了主心骨,现下正全都朝同一个方向奔去。

尤其是疾风,人如其名,他的步伐快到就如一阵强劲有力的狂风般。本来他还处在队伍的最后头,眨眼的功夫便已超过三五个人了。

再看那边的秦徊,眼神空洞的望着朝她奔来的人群。

她既能听到脑中的弦,正接连崩断的声音;也能听到“保护秦小姐”这五个字,正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她胸口上胡乱扎的声音。

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她在想神屠手的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在想他这样的脑子到底是如何当上将军的?她甚至都在想自己和神屠手相识这么多年,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得罪了他,他要把她往火坑上推?

可怜的小娘子全然没了挣扎逃跑的欲望,唯一能做的,就是她已做好了一会儿被匪寇劫持——当作筹码——非生即死的觉悟。

任凭秋祉在耳旁如何催促她快跑,她都无动于衷,一动不动。

眼见主子依旧是一副痴痴呆愣的模样,秋祉也不再劝了。

她懂的,人在受到极度惊吓的时候,除了神情会变得呆滞以外,肢体也会变得僵硬。

主子虽对被刺杀一事有些经验,但那些析人就算再想除家主而后快也不会真的伤了主子,他们无非是劫持主子,以威胁家主,从而达到跟家主谈条件的目的。是以这么多年了,主子就算遇上了杀手,也从没紧张成今天这副模样。

如今可不同,主子面对的不是三两个析人杀手,而是二十多个匪匪寇正龇牙咧嘴的嚷嚷着朝她奔来,被吓懵了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主子此时心里是否还觉得她们是群“可怜人”。

所有的思忖皆在一念之间,秋祉掀起穿在最外层的裙边,掖在腰间,一双在里衣之下的灰白色秀芙蓉筒靴隐约透了出来。

她弯腰取出藏在筒靴内的匕首,利刃出鞘,她半扎着马步,将主子护在身后。

眼瞧着那么多人一齐奔来,换做平常只有主子、春祺和她时,她心里或许还会有些没底,但今日她丝毫不怵,皆因她知道,她是有帮手的。

揽夜、胡将军,还有众将士都在往她们这边赶,她只需稍加拖住几人,主子就安全了。

她又哪里会想得到,身后那片林子里还有另一伙趁机摸后的“黄鹊”,在对着她们虎视眈眈。

诡异面具男半边的嘴角,勾起一抹阴森可怖的笑意,他用玩味的语气反复在心里重复着胡屠的话。

看来蒙人很是不把他们匪帮放在眼里,自以为用些花拳绣腿的伎俩便能将他们逮住,若没有这样的自信,也不会当作儿戏似的让一个小姐跟来。

胡屠作为运粮人的头头,是他最早注意到的人。

从方才与善人帮开始打斗起,这个灵活的胖子就一会儿东跳一下,一会儿又西跳一下的。这哪里是在打架,分明就是在打闹,简直跟玩似的,根本没把善人帮的人放在眼里。

善人帮的人今天肯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而他犹豫的,不过是到底要不要对善人帮帮主出手相救。

没成想,他再多的思虑都比不过那胖子的一句话,他已经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今天他们山鬼帮还就帮善人帮帮定了!

“常安,快,你带几个人,赶在善人帮之前把那两个女子给我抓来。”诡异面具男指了指左下角的方向。

常安领命后便要走,忽觉臂膀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用力按住。

“都听好了,千万别伤了她们,也不许她们受伤。”

“是。”常安等人齐声道。

-

涅院二楼耳房。

“你说她是小姐么?”灰衣小孩道。

“那也说不准,你瞧她灰头土脸的,万一隔壁那个才是小姐呢?”花白发小孩反问。

“可我怎么觉得她更像小姐呢?”灰衣小孩坚持己见。

花白发小孩少年老成的摩挲着并没有胡渣的光洁下颚,有些迟疑:“这… …你也不能因为她长得好看,便觉得她更像小姐啊。我阿爹同我说过,城里面大多数富家小姐其实长得都挺一般的。”

灰衣小孩:“… …”

一柱香前,秦徊便醒了,她的嘴被堵上了,睁眼后第一时间是垂眸好好检查了一番身体,看看自己是否已经缺胳膊断腿了。

待确认四肢依旧完好无缺后,才意识到浑身乏力得厉害,刚才的举动已然用光了她仅剩的力气。

尽管手脚是自由的,可完全动弹不得。

她冷哼了声,原来这就是女匪寇囚人的手段,还真是新鲜。

转念又一想,觉得她们也算是体贴的,毕竟她是女子,许是出于大家同为女子的缘故,所以才没对她动粗罢。

之后,她便细细的观察起了被关的地方——

一扇门、一面窗,除了她躺的一张榻以外便是角落里的几个麻袋了。

麻袋的右上角有一个椭圆形的标记,秦徊一眼便看出,那就是每隔三月从析国运来的装大米粮食的袋子!

这下她可是连证据都有了,她们确是劫粮的匪帮无疑。

这些人还真不把她当回事啊,直接就把证据赤裸裸的放到她眼前,是当她瞎么?

正当秦徊愤愤想着,门口弄出的动静声吓得她立刻闭上了眼睛。

是以,方才两个小孩的对话,全被她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匪帮里有孩子,她已经不觉得奇怪了,毕竟她们都是女子,这两个小孩也是可怜人。

也不知是劲草、疾风在一帮女人堆里太不显眼,还是他们的男性特征并不十分突出,秦徊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太在意到这两个大男人的存在。

小孩的对话这一听不要紧,至少让秦徊知晓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秋祉在隔壁。

虽不知秋祉那么好的身手是如何落入虎口的,但有她在,秦徊便安心多了。

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那她接下来该做的,便是找机会和秋祉先建立起联系,至少得让秋祉知道,她就在她的旁边。

这样一来,倘若秋祉找到了逃跑的机会,还能顺带捎上她。

童言无忌,秦徊本想继续装睡,再从两个小孩的口中多探听些虚实的。奈何微风拂动间,一阵夹杂着雪青色杜鹃香味的气息从并不严实的门缝、窗缝里钻进来。

她一个没忍住,一声“阿嚏”,登时将两个小孩吓得哭喊着往外跑。

秦徊无奈叹息,她从娘胎里带来的对花粉过敏的臭毛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说到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对花粉过敏,她一时走了神。

阿娘… …她想阿娘了。

若阿娘知道她此时身处险境,定会心急如焚,然后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抬把大砍刀来和这帮匪寇拼命!

也不知她被扣在此处多久了,她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也不知阿爹和阿哥会不会来救她?还是就不管她了… …

小娘子越想越委屈,掉了几两肉的小脸盘子就差耷拉到地上了。这几日缩在木桶狭小的空间里本就休息得不好,身体脆弱的时候情感也容易脆弱。

布满红血丝的双眸里泪水一直围着眼眶打转,却还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赵氏从不喜看到她哭,更不喜看到她的“大豆珠子”一颗一颗的往外冒。

每回她哭的时候,赵氏总会苦口婆心的制止,“棠儿不许哭,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有懦弱的人才喜欢哭鼻子,坚强的孩子从来不会哭”… …

一想到阿娘的话,秦徊的“大豆珠子”就快收不住了,就在这时,门外再次浮现起嘈杂的声音。

想是两个小孩被她吓到后跑出去惊动了大人,这会儿应是有人来问话了。

惊恐胜过了思念,她悲伤的情绪当即便收住了。

… …为何都是男人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随着门被推开时的“吱呀”声渐渐冗长,秦徊选择干脆继续装睡。

是常安推开的门,他身后还跟了两人,一进屋他们就瞧见了平躺在榻上的女子,他说小随喜两个娃不是说她醒了么,“尊主说了,必须要保证这两个姑娘毫发无伤,你们过去探探,这些城里的女子都被养得身子骨弱不经风的,别是花婶这蒙汗药喂狠了,喂出什么事来。”

两人里其中的一个应是,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

一呼一吸间气息均匀有序,还活着呢。

他扭头如实告知,说“这姑娘明显是睡沉了,怎么可能醒?小随喜和小如意总是一惊一乍的,许是又在捉弄我们。”

小随喜?小如意?

秦徊因紧张而狂跳不止的小心脏顿了顿,原来那两个孩子一个叫小随喜,一个叫小如意,都是寓意极好的名字呢。

要说装睡,那她秦徊绝对是一流的。趁着几人说话的空档,她在脑中奋力搜索着在云居洞前的场景,她记忆里明明这帮人全是女子,怎的这会儿又出现了男子?

好在凭借着她极强的记忆力,终是回忆起了在那场缠斗中确实是有一个长得凶神恶煞和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只是他们和旁的女匪寇穿得大致不差的,她那会儿站得也远,不仔细看确实不太容易看出。

想必这会儿来的,就是他们俩儿罢。

不知是因着匪寇口中蒙汗药确实给她下狠的缘故,还是她腹里空空,饥饿难忍到出现了幻觉,秦徊竟觉得他们说起话来和他们的长相截然相反,并不是她以为的样子。

看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就算是再野蛮粗鲁的男子同女子呆久了,多多少少也会有点温柔和善劲儿在的。

一时间秦徊已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这时,一道声如冷玉拭刀般的声音从门口冷不丁的飘荡进屋内——

“她开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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