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惊叹：“那你怎地不告诉我？”
纪衔玉：“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与你我何干。”
赵琼本还想反驳，可是想了一想又觉得纪衔玉说的不无道理，干脆就作罢了。
赵琼怀着身子，走得自然也不似以前那般快，纪衔玉放慢了脚步，陪她缓缓走出军营。
两人一起回了林府。
屋内婢女齐齐聚在了一起，赵夫人坐在正厅之中安排着过年时候的差事。
“想要回家的提前去打个招呼，登个记。过年了，每人去账房再多支二两银子，回家过个好年。不回去的也有这二两。”
底下的婢女：“多谢夫人。”
赵夫人：“对了，我一会儿把菜单交给厨房，你们照着去采买。”
此时，赵琼进了屋。
赵夫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就切换成了笑容。“珍珍，快来看看还缺什么。”
赵琼将身上的红狐大氅脱下来，纪衔玉顺手接过，动作熟练无比。
赵琼坐在母亲的旁边，接过赵夫人递过来的菜单，看了看。
赵琼看向纪衔玉：“夫君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有。”
赵夫人操持府中事务多年，对于过年的安排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今年情况特殊一些，纪衔玉等人都是从京城来的，还是要安排的全面一些。
纪衔玉都没看那菜单一眼，就转交给了旁边剪窗花的纪明姝。
纪明姝：“……”
她想说阿兄你给我作甚，我每年都是只负责吃的。
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纪衔玉淡声道：“你大了，也该学学了。”
纪明姝闻言将菜单传给了边上正在擦枪的纪明德：“听见没，你大了，也该学学了。”
纪明德手中被塞进了一份菜单，呆呆地看着纪衔玉和赵琼，他哪会这东西啊。
赵琼见状摇了摇头：“宝珠，你去把菜单拿过来吧，我有经验，我来看看。”
纪衔玉见这份菜单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妻子的手里，怕她太累，转手就主动接过，然后仔细端详着。
今年的人多，再加上幽州，扬州和京城的风俗也不一，尽管赵夫人为了节省缩减了不少，但还是列出满满两张单子。
纪衔玉从开头看到结尾：“岳母大人安排的很周全，并无不妥之处，小婿佩服。”
赵夫人闻言脸都快乐开了花，既然得到了女婿的认可，那就说明挑不出错了。
——
转眼就到了过年那一天。
屋里的地龙烧的暖和和的，赵琼侧躺在纪衔玉的怀中，两人昨夜交颈而眠，她的胳膊还挂在纪衔玉的脖子上，所以一睁眼就是他的俊颜冲击。
赵琼不由得笑出声，再次想到洞房那晚自己看到纪衔玉这张脸时候的经验。
纪衔玉缓缓睁开眼睛，摸了摸赵琼的头发，亲昵地问道，“偷笑什么呢。”
赵琼：“没什么，快起来吧，一会儿人就来全了。”
两人唤来婢女，双双起床穿衣服。
宝珠今天为两人准备的衣裳都是红色的，只不过赵琼裙装的红更艳一些，而纪衔玉的衣服则是偏向暗红色。
赵琼拿起他的衣服，对着他笑道：“自从我们两个成亲之后，好像还没在日常的时候见你穿红色的衣服。”
纪衔玉：“是吗？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常穿”
两人穿好后站在一起，宝珠看着两人容光焕发的样子，笑道：“侯爷和夫人果然是天生一对。”
纪衔玉显然对宝珠的夸赞十分满意，牵着赵琼前往正厅。
赵夫人，傅云野、林清山等人都已经在厅内聚齐了。
傅云野看见纪衔玉穿着红色的衣服进来时眼前一亮。
肖离风拍了拍纪衔玉的肩，眼神中似有怀念，有似有感叹：“还以为见到了你少年时候。”
傅云野跟着点头：“是啊，要是你哪天穿着这身衣服去打马，我保准以为做梦了呢。”
赵攒和林外祖在一旁已经写好了春联：“来来来，你们几个谁出去贴一下。”
纪明德和李燕飞闻言抢着去贴。
贺朝风跟在李燕飞的背后，静静地看着他打闹。
赵琼看着他们两个，嘴角也不自觉的向上弯起。
“看，又下雪了！好大！”
纪明姝站在门口向外看去，不由得惊呼。
幽州的雪要比京城大上许多，一旦下上了外面便真是白茫茫，雾蒙蒙一片。
李燕飞和纪明德只不过贴了个春联的功夫，回来时候头发就已经全白了。
赵琼想起去年在京城过年好像也是下了雪，心中一阵感慨，这居然是和纪衔玉过的第二个年了。
她转过头，对着纪衔玉含情脉脉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纪衔玉皱了皱眉头，外面这样冷。
赵琼：“放心，就一小会儿，我穿的厚不会有事的。”
纪衔玉只得点了头，
出去之前，他将赵琼大氅上的兜帽扣得严严实实，然后又塞了一个汤婆子给她。
两人就在院子里散步。
院内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脚一踩一下就能陷下去。
赵琼回头望去，刚刚的脚印很快就被新下的雪所覆盖。
她笑着道：“夫君还记得去年你说过什么吗？”
纪衔玉点了点头，“记得，去年我们说要将岳父岳母接过来一起过年。”
“是啊，你看这不是实现了吗。”
虽然不在京城，但赵琼的愿望也算是换了一种方式实现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年过年，府中就又要添一个小家伙了。”
纪衔玉闻言瞬间怔住，站住脚，侧身和赵琼对视着：“珍珍，我……我有些害怕。”
赵琼鲜少看见他的恐惧流露。但此刻，她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两人都知道。
“放心，我和孩子肯定都能平安。”
纪衔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走吧，我们回去吧，你也该冷了。”
两人回去的时候，纪明德和李燕飞正在院中放着鞭炮。
纪明姝在远处，遥遥看着，她捂着耳朵，有些害怕却又好奇。
肖离风和傅云野正在陪着赵攒和林外祖聊天，桌上摆着瓜子和各种果子蜜饯。
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赵琼进去的时候，他们正笑的厉害，一片祥合。
赵攒率先看到女儿和女婿，“珍珍和侯爷回来了，快坐下来一起聊。”
两人顺势坐在一旁。
纪衔玉从旁边的蜜饯中挑出一颗乌梅递给纪明姝，她自从怀孕之后就很爱吃这种酸的东西。
赵琼眨着好奇的眼睛：“在聊什么呢？”
肖离风：“我们在说各地过年的风俗有什么不同。”
傅云野：“这幽州和京城过年的习惯还是挺像的。”
幽州的习惯是中午的午餐是最丰盛的一顿，至于晚上就是大家一起包饺子，吃饺子了。
不过想到这儿，她看向纪衔玉，他们两个还没一起包过饺子呢。
傅云野恰好地提议：“不如今晚上我们所有人一起包饺子如何？”
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吃的东西向来是下人准备。整个屋里，除了林外祖，赵夫人和赵攒还有赵琼，其他人几乎就没自己动手包过饺子。
林外祖笑着点头：“这个提议不错。”
由于人多，包饺子便是大工程了。赵夫人准备在这群孩子面前大展身手一番，于是便撸起了袖子调馅儿。
赵攒身为幽州女婿，年年陪着赵夫人回娘家时候，都会参与包饺子，所以对于和面也是很熟悉了。
赵琼站在他爹旁边看着。
只见她爹一会儿加水，一会儿加面。
“爹，这个水和面都应该多少啊？”
赵攒一下子被问住，还真说不出来个准确的量来，“就是……就是你看着来。反正水多了就加面，面多了就加水。”
赵夫人白了他一眼：“珍珍呀，你来娘这里。和面那种事情耗力气，让他们男人去学。”
丈母娘这话点谁自然不用多说了。
傅云野挤了挤纪衔玉，“听见没。男人学。”
纪衔玉正站在岳父旁边学着，闻言不由得扫了傅云野一眼：“你不也是男人。”
傅云野于是扯过站在旁边捡乐的肖离风：“听见没，你不也是男人。”
肖离风：“……”
他看向了边上的林清山，然后露出笑容：“来吧，你不也是男人吗。”
于是四个身高力壮的男人齐齐站在赵攒身边看着他和面。
纪明德这时候已经从外面放完鞭炮了，脸冻得有些红：“阿兄，你们看什么呢？我也要看。”
傅云野神神秘秘的：“明德乖，你现在太小了，不能看。”
纪明德虽然在军营中已经成为了别人尊敬的将领，但是在家中依旧还是小孩子心性，傅云野越不让他看，他越好奇：“不，我就要看！”
傅云野露出坏笑：“你说的。”
话落，他一把拉过纪明德。
纪明德一脸懵，这不就是和面吗，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既然阿兄他们都围着看，那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又是一阵开门声，李燕飞和贺朝风把脚上的雪踱干净，就见里面围了一大圈的人。
李燕飞好奇地问道：“明德，你们干什么呢？”
纪明德朝他招了招手，“快来，快来看看这个。”
李燕飞和贺朝风被他吸引了过去。
结果见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和面和的更加卖力的赵攒。
李燕飞：“……”
赵琼和纪明姝就坐在赵夫人的身边，眼看着一群大男人围着面盆，不禁笑出声来。
赵夫人瞟了一眼那边，然后对着旁边的两个女孩道：“看见没，男人啊还是得会两个菜，或者和个面什么的。哪天真有点儿什么事，身边没了下人，也能指望指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