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大串,年级主任边翻页边讲,终于下一张是赋分第一。
物理方向,物理一班钟在。
历史方向,历史七班陈琪然。
底下一阵热烈的讨论声,历史班的第一陈雾圆依稀有印象,喜欢戴一个彩色星星的发卡。
这张下来是各科的单课第一,整个会场目不转睛。
ppt切换,红色的底衬上第一科是主科三门。
数学,物理一班钟在,150
语文,历史九班陈雾圆,147
英语,历史九班陈雾圆,148
两个人霸榜,旁边张颖哇了一声:“我靠,”她凑过来兴奋地说:“你俩太牛了,今年又霸榜,我操英语148你太厉害了!”
陈雾圆的英语也不错,但是因为学校里除了她之外一百四的还有两三个,因此显得她的这门科目没语文那么有统治力。
周围也都在议论纷纷,也有人伸长脖子朝陈雾圆这边看。
台上又翻过一页,历史和物理,钟在的名字还在上面,物理满分,历史第一是七班的。
剩下四门分科,钟在化学生物都是第一。
物理班级那边又是一阵夸张的喧嚣。
这次政治也有一个意外,裸分九十,赋分九十九。
市一中这个学校和其他高中比起来虽然在总分上不占优势,但是就是容易出单科战神。
比如陈雾圆的语文,还有刚才的政治单科第一,每次市区联考的排名表上一排到单科都会突兀地冒出来几个市一中的学生。
当然这是在钟在没来之前,钟在来了之后市区的总分榜上市一中也有一席之地了。
台上年级主任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说道:“表扬一下这几位同学,请他们到台上领奖!”
这也是一中的传统项目,最先领奖的是三门主课的单科第一。
那边钟在刚起身,物理班的起哄声已经响彻天际了,喊什么的都有,赵为在旁边扯开嗓子喊:“钟哥!牛逼!”
他旁边的人也喊:“都看着点,我钟哥,就是吊!!”
“数学物理全满分,什么含金量,考得到吗,懂吗??!”
赵为一边喊一边往后看,后面陈雾圆跟着起身。
她一起来,底下的声音轻了一些。
陈雾圆漂亮是整个市一中乃至苏城高中圈都知道都事情,她淡棕色的头发在挽成低丸子头,侧颜姣美。
明明是一样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就感觉不像校服,像大牌定制。
起身脸上带着点微笑,清清柔柔,又十分的,不易接近。
会场的乱叫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停止,化为起劲的鼓掌声。
年纪主任举着话筒说:“欢迎我们的语文和英语双科第一,陈雾圆同学!”
台上钟在目视前方,似乎没在看什么,又似乎在极其认真的看着陈雾圆走过来,也是一身蓝色校服。
赵为忽然,他妈的觉得年纪主任这一声,有点像,婚礼现场司仪喊的“欢迎新娘入场。”
靠,还别说,真配。
陈雾圆走上台,领了奖,和钟在站在一起合照。
就这一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似曾相识。
张颖在台下探着身子看,怔怔地说:“我操,好熟悉的一幕。”
“是啊,每次大会好像都是这样,霸榜两年多了。”
“年纪单科榜都放在一块。”
“连外校提起我们学校不也是吗,钟在,陈雾圆就这俩来回说。”
……
张颖一想,好像真是。
从高一到高三,无论是八卦还是成绩单,他们俩始终绕不开彼此。
每次年纪大会也是如此,钟在离得近先上台,陈雾圆朝他走过去。
人声鼎沸,掌声雷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并肩而立。
两年来,从无例外。
*
开完年纪大会,这个学期算是彻底结束了,无论考得怎么样,都终于可以放肆地享受假期了。
陈雾圆要把这几天做的试卷拿给黄老师看,还想顺便找钟在问问帮扶的事情,昨天还是那个爱搭不理的态度,怎么今天就同意了?
还没来得及过去,刘庆涛先找她。
今天苏城降温,刘庆涛套了件藏青色的羽绒服,刚从会议室出来他胳膊上夹着保温杯,跟个退休老干部似的,说:“钟在啊,昨天我和他聊过,让他好好学,他也同意了。”
刘庆涛让的?也合理,刘庆涛对学生不错,钟在总不至于拂了他的面子。
陈雾圆点点头,刘庆涛又说:“你也别害怕钟在,有什么问题尽管大胆问他。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和钟在同桌,多少熟悉一些,老师当时也没觉得你们关系差,都是老同学嘛,有啥恩怨过不去?”
外面风挺大的,陈雾圆今天校服里面就穿了件毛衣,挺冷的,闻言并未辩解,嗯了一声。
刘庆涛一长篇大论起来就没完没了,以前高一他自己一个人能讲两节班会课,陈雾圆还不想引起他演讲的兴致。
但刘庆涛显然想说的不止这些,他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继续教育:“钟在啊他脑子很活,就是脾气犟,跟他们语文老师有矛盾,最后一个学期呢我也和学校提了,给我们班换一个语文老师,拉一拉成绩,寒假老师不要求你们成绩提多少分,就是换个环境换个心情,客观的对待每一门学科。”
陈雾圆听到这也明白刘庆涛的意思了,总结来说钟在臭脾气和他们班语文老师不对付,不好好学习。
物理一班的语文老师陈雾圆也是久仰大名,背地里同学都叫他毒蛇,嘴很刻薄,知识点讲的稀碎,一上课就是说他出国旅行,留学之类的,他教的班基本都年级倒数。
张颖高一的语文老师就是他,那会她们班的学生天天借要别的班的笔记看,张颖到现在每次遇见他还要翻白眼。
也不知道教务处怎么想的让他带高三?
陈雾圆冷得不行,赶紧点头应好,刘庆涛嘱咐了几句才放过她,说:“有事给老师打电话啊,好好学习。”
等刘庆涛进办公室,陈雾圆往楼下走,放假了大部分学生都兴奋地在楼道里上跳下窜,楼梯上人满为患,陈雾圆小心地挨着边缘走。
刘庆涛说的其实也不假,刚开学那会她和钟在的关系确实没那么差。
而且恰恰相反,陈雾圆甚至觉得他们当时的关系还不错。
自从那天晚上在巷子里目睹钟在打架之后,陈雾圆就一直担心对方找她麻烦。
无论是看见校霸砍人还是被人砍,好像都不太好,前者是犯罪,后者则有损他校霸的威风。
按照陈雾圆之前遇到校霸的经验来说,钟在估计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特别是他还是来自于十七中这所传奇初中。
本来陈雾圆对这件事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但是周围的同学却对此讨论的十分热烈。
特别是围绕着钟在手臂上的伤疤,有人说那是钟在初一的时候和初三的打架时留下的,也有人说他手上的伤疤是他为了震慑别人自己砍的。
最出名的版本是说,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个春天,钟在搁十七中门口吃饭,一位长相精致,身材超好的高年级学姐见到他,见他长得帅,果断要了他联系方式,两人风流一段,但是没想到这位学姐是职校大哥的女朋友,听到自己头顶青青草原,带人来堵钟在。
虽然钟在奋力突围,无奈对方人实在太多了,他手臂上还是留下了伤疤。
这个故事集合了伦理,暴力等多重因素,因此广为流传,连陈雾圆去问自己的初中同学得到的也是这个版本。
众说纷纭,但总体都离不开一个主题,就是钟在这人很能打,脾气不怎么好。
越说陈雾圆越感觉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便想着找机会能和钟在搞好关系,至少,让他看自己顺眼点。
那会虽然关于钟在的传言很多,但钟在本人好像懒得关注这些,他按时上课,交作业,顺便帮同学搬书换水,除了经常在晚自习睡觉之外,也没见他忽然暴打哪位同学。
就有一次,钟在昨天不知道干了什么,上语文课的时候就困了,在睡觉,偏偏老师抽人回答问题,第一个就点到了他。
钟在站起来,翻了下书,挺迷茫的。
陈雾圆马上抓住这个机会讨好校霸的机会,小声地在旁边提醒他“选A,选A。”
还没等钟在回答,语文老师先听见了,敲了下黑板叫陈雾圆:“老师第一节课就说了回答问题时不要互相提醒,钟在,你坐下好好听课,陈雾圆,站后面去。”
陈雾圆尴尬地起身。
下课了,钟在似乎才清醒一些,陈雾圆回到座位拉椅子坐下,他转过来。
眸色深黑,眉骨上一个显眼的淡红色疤痕,递给陈雾圆一盒奶油曲奇。
陈雾圆一开始没敢接,摆摆手说道:“没事,你不用谢我,刚才我就是顺口一说,不关你的事。”
钟在没答,晃了下手示意她接过去,
接过来的一瞬间,钟在忽然收手,陈雾圆猝不及防,抬眼刚想说话,钟在又伸手把饼干递到她手里。
他轻扯了下嘴角,唇线锋利,声音沙哑好听:“还是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