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比我想的要早，这位，亨特先生？”布鲁斯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懒散到这似乎不是一个正式的采访，而只是他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闲聊。
“是肯特，韦恩先生。”克拉克认真纠正道。
“好好好，亨特先生。”男人摆了摆手，“你是不是有点太较真了，亨特先生？话说，你们做记者这一行的都喜欢这样咬文嚼字吗？”
“算了，随您喜欢吧。”爱咋滴咋滴吧，名字不重要，克拉克敢百分之一万肯定，这个阔佬就是故意气自己的。
布鲁斯却在此刻笑了笑，男人笑的很真诚，灯光在他的眼里溅出碎星般的纯粹，“我这不是想缓和下气氛嘛，肯特先生，毕竟你从一开始就皱着眉头。”
布鲁斯猛然凑过来，着实吓了克拉克一跳，他居然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方的动作。他只能无助地看着布鲁斯那张帅气的、五官分明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可他此时却没有任何心情感慨对方的美貌，因为他惊讶地发觉，自己想揍这个阔佬一拳的念头已经强烈到快要压不住了。
“所以，你到底在为什么生气呀，肯特先生？”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无辜而又真诚，克拉克只觉得对方在明知故问。
我当然是在为你这个阔佬过分轻佻的举动而愤怒啊！布鲁斯韦恩，你到底能不能稍微配合下我的工作？！
……
艾文·伊文斯，在送别自家舍友和韦恩先生后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总感觉刚刚克拉克盯着韦恩先生的表情有点，别扭？
但是似乎克拉克好像要给布鲁斯韦恩做专访来着，可能，能完成一项重要的KPI指标任务，克拉克他高兴吧？毕竟韦恩先生可是绯闻的风暴中心，这一采访下去，不知道能给星球日报贡献多少宣发量和销售额。
要是有人告诉他自己待会就能演到一部大制作的角色，他的目光肯定会比克拉克更炽热。
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他还是觉得克拉克和韦恩先生之间的氛围，好像有点怪怪的。
应该，没事吧？
……
“我没有生气，韦恩先生。现在可以开始我们今天的采访了吗？”克拉克正声解释道，说起来，这个阔佬怎么这么难伺候？
“可你看起来明明就是在生气。”布鲁斯不依不饶道。
“我没有。”克拉克觉得自己快被磨到没脾气了。
“你确定你没有？”
“我确定，韦恩先生。”克拉克重重吸了口气，并告诫自己要冷静，如果真的打了对方，仅凭自己微薄的工资，他怕是得当场破产。
确定控制好情绪后，他才缓缓开口问道：“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今天的采访了吗？”
“可以，问吧。”
“听说韦恩集团最近要投资新能源领域，请问您是怎么考虑的？”
“新能源？我们公司要投资这个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假的，他清楚，清楚地不得了，甚至合同具体细节都是他拟定的。但是，布鲁斯是何许人也，他在外面多年以来塑造的形象需要他表现得了解这些东西吗？不需要，他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一个沉迷于享乐的不靠谱阔佬。
布鲁斯不满地看着对面的克拉克，对方到底懂不懂规矩，怎么会愚蠢到问自己这种问题？
“韦恩先生，这是前两天你们公司发布会透露出的消息。”克拉克不甘示弱地回视过去，他很不喜欢对方的敷衍。
“是吗？我回头问问卢修斯，毕竟我平时不管这些的。”男人毫无愧疚地答道，“说起来，肯特？你不打算问我一些有话题的东西吗？”
布鲁斯轻笑了两声，像是在嘲弄对面的无聊，“以往采访我的记者可不会问这些无趣的东西。”
“但这些不是无趣的东西，它们很重要。我是说，韦恩先生，您的公司是哥谭乃至全美数一数二的公司，其决策产生的经济效益足以影响很多人，这对社会运转和促进发展都是有意义的，而绝非无趣。”克拉克过分端正的态度加上他较真的脾气，使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意识到自己的尖锐，他小心翼翼打量起对面男人的脸色，布鲁斯却粲然一笑，“我就当你在夸我的公司了，这说明我花钱雇的那群人确实将它打理的不错。”
“您没生气就好。”克拉克悄悄舒了口气。
“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说起来，倒是你，看起来不太喜欢我，嗯哼？”男人的尾音拖的足够长，透露出几分慵懒的感觉，但是克拉克只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我没有。”他嘴硬地回道，毕竟原则上他不能得罪采访对象。
“因为你以为我泡了你的小男友？”
夭寿啊，这个阔佬再说什么胡话!槽点太多，导致克拉克一时不知道从哪怼起，只能弱弱回了句，“我和艾文不是那种关系。”
“对不起，我用词似乎不太准确，别在意。那就你的小舍友，可以吗？肯特先生？”布鲁斯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似乎真的在反思自己的行为，但克拉克只觉得对方更欠揍了。
“那个，您真的……泡了……”对不起，克拉克捂脸地想到，他说不出口。
“我和艾文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刚好帮了我个忙，我也正好看中了他的演戏天赋。”可能外加对方的脸？毕竟布鲁斯自认自己挺颜控的，但他确实对男人不感兴趣，“我觉得我还挺有投资天赋的。”男人不无骄傲地夸耀到。
要看看是谁刚刚还在说自己从不管公司的事？还投资天赋，你有这种东西吗？但再次本着要尊重采访对象的原则，他只得硬着头皮尬夸道：“那您可真是厉害啊。”
“我不喜欢男人，肯特，所以你不需要对我有太大敌意。”布鲁斯摆了摆手，他当初留下艾文只是怀疑对方的身份，现在也只是顺手推舟想靠对方挣一笔。
这还没作罢，看着克拉克没有回应，布鲁斯真挚地继续道:“退一万步讲，就算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太傻的。”说罢，布鲁斯挑眉看向对面的克拉克，意有所指。
“……您可真幽默，韦恩先生。”这让他怎么回啊！布鲁斯韦恩，你说话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那自己对傻子下手可真是对不起啊！
等等，他什么时候对艾文下手了？你个韦恩到底在瞎乱暗示什么!
“好吧，我对这孩子有些照顾，某种角度是因为他让我想起了某个故人。这个答案你接受吗？”布鲁斯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两者也不过是眉眼间有点相像。
“对不起，我不是……”作为文字工作者，克拉克自然是意识到故人两字意味着什么，恍惚间，他感知到了对方那一瞬间透露出来的脆弱，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没关系，”布鲁斯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必自责，“不过如果你真的想道歉的话，不如，和我谈谈关于超人的事吧！”男人突然变得兴奋起来，钢蓝色的眼睛闪出不一样的异彩。
“超人？”克拉克感到疑惑极了，怎么突然提到超人了？
“是呀，超人。造物主完美的代名词，据我所知，星球日报基本把关于超人的独家报告包圆了，作为那里的员工，你能不能和我说有关超人的，比如说，什么小秘密？”男人此时笑的像只馋嘴的狐狸。
“抱歉，韦恩先生，我和超人不熟，也不知道什么超人的小秘密。”克拉克别扭地答道，愤愤不平地将最后三个字加重音念出。
“不熟？”怎料布鲁斯却抓住这个漏洞不放，“那就是说你们认识了？只是不够熟悉罢了。”
“不不不，韦恩先生，我怎么会认识超人呢？”克拉克尴尬地笑了笑，这个看似荒诞不羁的阔佬对某些细节未免有点过分敏锐了。
“你真的不认识超人？”布鲁斯狐疑地看着面前穿着旧式格子衬衫的男人。露易丝莲恩经做过超人的专访，至于对方和超人有没有罗曼蒂克的关系，暂且先抛开不谈。而肯特作为露易丝莲恩看中并努力提携的后辈，按理说不应该从没见过超人。
更别提克拉克本人还写过多篇关于超人的报道，对方的语言冷静客观，带有着第三方特有的审视，但是言词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稔，那样的信手拈来，如若不是肯特本人对超人足够熟悉，那他是怎样写出这样的文字的？而且不是一篇，是足足一个系列!
再者，对方的否认属实有些太过刻意了，仿佛对与超人撇清关系求之不得，正常的大都会人会这样吗？大都会那边，难道不全是超人粉或超人黑吗？
就比如大都会赫赫有名的莱克斯·卢瑟，虽然韦恩集团与莱克斯公司也算是有多个项目合作，但布鲁斯觉得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卢瑟。
卢瑟怕不是超人的黑粉头子，对方的行为就好像他曾经朝超人求爱却被狠狠拒绝过一样，求爱不得的卢瑟有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噫，怪恶心的，布鲁斯想。
布鲁斯决定把卢瑟划分到变态那一类。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认识超人！”克拉克看着情真意切，好像如若自己撒谎，就得遭遇天打五雷轰。但至于这话到底有几分真，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样啊，”布鲁斯重重叹了口气，脸上的失望清晰可见，“我本来还想通过你认识一下超人呢。”
“通过我认识超人？恕我冒昧，您认识超人是为了？”这个阔佬是不是多少脑子有点问题，超人什么时候又变成抢手货了？总不至于，布鲁斯韦恩也有和莱克斯卢瑟一样的癖好吧？想到自己的老对手卢瑟，克拉克不禁感到身上有点发冷，他不想再看到任何反超人机甲了，也不想再多个阔佬对自己虎视眈眈！
但怎料布鲁斯语出惊人，“我喜欢超人！”
他需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和超人扯上关系，他根本调查不到任何与超人有关的信息，而以蝙蝠侠的身份和超人有过多接触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说不准还有暴露自己的可能。
他需要以韦恩的身份和超人展开交流，哪怕编的借口荒谬些。
克拉克愣在了原地，他多次尝试开口，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半晌过后，他才缓缓纠结道：“您不是说您不喜欢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