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6
半决赛是斯莱特林对赫夫帕夫,帕萨莉跟米莉安、穆丽尔和柳克丽霞等人坐在一起,第一次目睹了汤姆骑着飞天扫帚正式飞行的模样。
此前,她从未见过他骑扫帚真正飞行过。
一方面是因为他今年才加入斯莱特林球队,并非正式队员,露脸机会少;另一方面,她对魁地奇(球员也一样)不感兴趣,因此也没有像某些女孩一样,努力寻找机会观看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训练。
汤姆是在比赛进行了半个小时后上场的。
当时,一名斯莱特林击球手把游走球打向赫夫帕夫找球手时,误伤了自己球队的一名追球手。
那名追球手不幸被击中了腹部,从十几英尺的高度摔下了扫帚,无法再参加比赛,汤姆便是这个时候上场的。
“斯莱特林的追球手斯卡林奇摔下了扫帚,希望他没事!现在,他们换上了备选队员,汤姆-里德尔!”
比赛播报员是个拉文克劳,除了解说赛况外,还会穿插着发表一些针对球员们、颇具个人角度的看法以及球员的边角八卦,比如――
“这位是今年加入斯莱特林球队的备选追球手!让我们来看看他的表现怎么样!希望不会让人失望!”
人群中间响起一阵欢呼,可以清晰地听到属于女生的尖叫,打断了播报员的话。
“噢,我听到了什么?姑娘们热情的呐喊!啊哈,对了,汤姆可是一位极为聪明的男巫,连续两年全科年级第一,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俱乐部的成员,而且还相貌英俊……”
姑娘们的叫喊声更响了。
帕萨莉赶紧捂住了耳朵,以防被后排和旁边的女生震得失聪。
“这么看来,斯莱特林队的配置可真耀眼!让我们来看看,队长格林特,正在竞选魔法部的免试实习资格,他们的找球手阿尔法德-布莱克,又是一个斯拉格霍恩教授俱乐部成员,更是出了名的英俊迷人……”解说员显然对斯莱特林队观感不差,虽然语带调侃,但夸奖里确实带着真心实意的欣赏和一丝酸意。
大家善意地哄笑着拍手附和起来,而女生们的欢呼声更响亮了。
米莉安激动地一个劲拍帕萨莉,试图把她捂住耳朵的双手拿下来――
但失败了。
“看,快看!”见帕萨莉固执己见,米莉安只好凑过去兴奋地小声指点――帕萨莉很感激对方还记得要对她和汤姆认识的事情保密:“他在那!那个是他!你还没见过他正式飞行的样子吧?”
帕萨莉顺着她说的方向用目光追随了一下,立刻捕捉到一个同样身着斯莱特林队服的身影迅速从看台下方某个方向飞到观众席视野中,又飞快加入队伍中,与其他人混在一起。
“看到了吗?”米莉安问。
帕萨莉点点头。
汤姆还是很显眼的――主要得益于那头头发――在一众黄色、棕色、棕黄色等头发中挺醒目:跟阿尔法德的很像,颜色好似墨玉,微微卷曲,不过长度是齐耳短发,不像阿尔法德,留长到了肩膀以上。
相比米莉安的轻盈大胆,阿尔法德的迅猛张扬,伊格内修斯和穆丽尔的无畏无惧,他飞得很稳,稳得甚至一点也不出彩。
但他总能及时躲避突如其来的游走球和从各个方向偷袭的赫夫帕夫追球手,成功把球传给该接手的人。
比赛又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他的表现一直很稳――的确,如果只是负责传球的话,几乎不存在“表现不稳”的情况。
也就是说,负责传球并不如其他负责投球和抢球的追求手夺目,毕竟,几乎没有可展示技巧的地方。
见状,帕萨莉起了一些疑心,便仔细观察了起来。
细心注意一阵后,她发现,这是安排好的。
投球和抢球主要由弗林特和另一名高年级追球手主导――说明队长格林特现在更关注自己的前程,而非球队事宜,不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毕竟决定哪些追球手能获得投球和抢球的机会是最能体现威信的事情之一,而格林特居然只是单纯地扮演着守门员的职责,将打手势示意球员进球或者抢球的工作交给了副队长弗林特和另一名斯莱特林高年级队员负责。
这足以说明问题。
与找球手和击球手不同,追球手人数是队内最多的,因此想崭露头角就得指望设计战术的队长(在目前看来,弗林特和另一名队员负责了这项工作)将每次进球和抢球的机会分配给他们,借机出出风头――比如,享受场上观众热烈的欢呼,周刊社团的校内魁地奇板块的提名,女生和男生的青睐,以及某些教授或者潜在魁地奇俱乐部董事会成员的瞩目。
阿尔法德和米莉安就是这样――最近前者受到热烈追捧,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跟着三五个人,教授们(尤其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特别喜欢在上课点名叫他回答问题,更不用说络绎不绝的姑娘跑来搭话或者送东西。
米莉安也是一样,只不过拉文克劳们并不如其他几个学院,对魁地奇没有那么狂热的追求,因此除了同样获得了教授们一些额外关注外,她只是多了一些来自其他学院的搭讪者和追求者。
而汤姆参加魁地奇的目的正是为了这种名声――成为校内风云人物显然能为他提供许多便利,减少不必要的阻碍。
例如,没人再会来找茬,使绊子。
可是,以弗林特为主的斯莱特林高年级球员显然不希望他出风头。
不过,想想最近突然冒出来对汤姆感兴趣的女孩们,帕萨莉推测他们的技俩没能完全得逞――汤姆肯定想出了法子得以在球场上露脸,否则怎么会忽然变得受女孩青睐?
当然,兴许他头脑聪明、成绩优异和斯拉格俱乐部成员身份也起到了作用。
不过,魁地奇绝对在其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毕竟,跟她的其他朋友不一样,汤姆总是能以超出同龄人的能力和水准从容应对更棘手的问题,克服他人通常难以遇到的困难,从而达成目的。
她对此深信不疑。
但令人不安的是,自从来到霍格沃茨以后,相比其他人,他遭受的伤害和不公待遇要多得多。
本来,单纯地替他忧心,关心他,替他打抱不平,是因为觉得同学间应该公平竞争,不该因为比不过就使阴招。
虽然很看不上汤姆身上的一系列缺点,但对方毕竟陪伴她在孤独、封闭又压抑的慈善院度过了四年(以及接下来几年的暑假)时光,再加上也想回报这种陪伴――不论他是否主动付出――因此她也还对他怀有同伴之情,将他当成弟弟看待。
而现在,这种单纯的担忧和不安又因为另一层如云如雾的疑惑而加重――她一直以来对汤姆的关注和关心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小到了远超出她想象和意愿的范围?
看看那天她发表对恋爱婚姻的观点时,他居然会有那种反应――就好像已经理所当然地把她纳入了未来的个人计划里。
好像以后还会跟她保持很近的关系。
按理说,一旦察觉到这种可能性,她就该立刻跟他划清界限,可目前汤姆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他自己决不会承认这点。
何况,她默默做下了承诺,也没法在他遭受不公待遇时无动于衷。
但“在未来跟汤姆有交集”――兴许还是“紧密联系”,可就完全背离了她的计划。
他们两个绝不是一路人。
汤姆那么强势,性格恶劣,独断专横又自私自利,而她绝不可能长久地忍受并不断妥协,到时候一定会爆发很可怕的矛盾。
这是帕萨莉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或经历的。
该怎么做?
想到这,她看着球场上飞来飞去的一条条绿色和黄色的身影,开始发起愁来。
这事还得怪汤姆。
是他把事情弄得复杂了――
不然,按照她的计划,一切都会是十分简单、自然且顺利的――校内时,他们保持友好互助的同学关系;毕业时,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与此同时,身边的米莉安对她的闷气一无所知,在旁边欢呼着,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在空中使劲挥舞着,为斯莱特林加油。
帕萨莉被她的欢呼声打断了思绪,看向她,不禁被逗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等等,如果汤姆现在就慢慢受女孩子喜欢,那么以后只会更甚……
长此以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跟她的交集自然会越来越少。
她压根就没有必要发愁,不是吗?
其实,一切都还同原先预料的一样,他越来越令人瞩目,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到时候他身边多的是跟米莉安一样――或比米莉安还热情真挚的姑娘,他自然会被分散注意力――就像阿尔法德一样,不得不分神应付她们。
而或许在这些女孩中,会有那么一两个愿意接纳他,包容他的一切缺点,陪他走完毕业后的人生。
哪怕没有也不要紧,他身边总会有人的,不缺她一个。
所以,她根本没必要为了汤姆这种不同寻常的态度和反应而感到神经紧张。
只要在原有计划的基础上,更加注意彼此间的距离和界限,直到最终默默淡出他的人生。
想通了这些,帕萨莉的注意力便不再放在汤姆身上,而是转而观察起米莉安来。
显然,她非常喜欢阿尔法德,望向球场上那个飞得潇洒狂放的身影时流露的神态和目光,与看向别人时的完全不一样。
“可惜我们上一场比赛里输给了斯莱特林,”米莉安像是感觉到了帕萨莉的注视,转过脸来语气遗憾地说,那双眼睛闪闪发亮、跃跃欲试,还带着一种既温柔又害羞的期待,“不然还能一决高下。”
帕萨莉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阿尔法德,心里由衷希望他也能以相近的热情回应朋友的感情。
即便自己决不会恋爱结婚,可她还是期待朋友们能获得幸福――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的话。
比赛进行了约一小时后,阿尔法德抓住了金色飞贼,结束了比赛。
现场的姑娘们都疯了,彼此拥抱、尖叫和欢呼,热情盖过了男生们――甚至获得胜利的斯莱特林们。
许多人蜂拥下了看台,往球场跑去,立刻就团团围住了那个留着及肩卷发的男生。
可米莉安的兴奋和高兴却丝毫不受影响,她没有一丝不高兴,转而兴致勃勃地跟伊格内修斯以及穆丽尔大声探讨刚刚的比赛。
帕萨莉跟柳克丽霞以及威夫特走在他们三个后面,讨论魔药制作。
人很多,他们几个人不紧不慢,没一会便被挤到了后面。
等从球场看台下来时,大部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到了礼堂后,中餐都已经摆上了桌,一片熙熙攘攘和餐盘刀叉相撞的声音。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帕萨莉跟米莉安告别了其他朋友,在拉文克劳餐桌旁坐下,前者整理了一下长袍,出于习惯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跟踪装置的接收器。
代表斯莱特林魁地奇更衣室的那根指针突兀而又静静地停在了代表“危险”的红色区域。
她没有立刻慌乱,而是出于谨慎,迅速扫了一眼斯莱特林餐桌。
然而――
没有汤姆。
弗林特和另外两名包括劳伦斯的球员也不在。
克里特也是。
只有阿尔法德和剩下的球员坐在桌边谈笑风生。
“我要离开一下。”帕萨莉的脸色刷得一下变白了,只来得及低声跟米莉安打了声招呼,便再度离开餐桌。
“发生了什么?”米莉安注意到了她的脸色,立刻拽住她。
“我想起来把一个有点危险的装置落在了球场那边。”帕萨莉心里急得不行,眼神一个劲往大厅侧门瞟,有点六神无主的撒谎道。
见状,米莉安立即放下了餐刀,“我跟你一起去。”
“不!”帕萨莉紧紧回握住对方的手,继而又想到如果连她也卷进去而无法抽/身,那必须得有人帮忙去报告教授,便又坚定起来,“不,莉莉,你留在这里,如果我半小时后还没回来,就报告教授,哪个都行,最好是邓布利多教授,去斯莱特林球队更衣室找我,但你千万不能跟去,绝对不能,记住了吗?”
此时情况紧急,帕萨莉顾不上解释和掩饰――若她真的遭遇意外,那么起码有人能把教授们找来,但她还记得不能把朋友卷进来――天知道如果弗林特他们知道通风报信的人是米莉安,会怎样打击报复。
米莉安注视着帕萨莉几秒,皱皱眉思索了一下,继而舒展眉头,似乎读懂了她的暗示,便没再问什么,答应了下来:“好吧,没问题。”
不过,临走时,她再度拉住帕萨莉,神情难得地严肃凝重:“萨莉,不管是什么事,你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如果胆敢把自己的安全放在一边,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帕萨莉愣了一下,心里一股暖流蹿了上来,赶跑了一些焦虑,点了点头,迅速朝她露出一个微笑,便抽身跑了。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空旷的四壁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帕萨莉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自从放弃竞选拉文克劳魁地奇队员后,就中断了锻炼。
她恨自己不能再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脚步那么沉重,袍子也那么碍事,肺里的空气更是随着剧烈奔跑逐渐被挤出了/胸/腔,让她喘不过气来,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但不能停下脚步。
路是那么令人绝望的远,但最终她来到了看台边缘,从入口处钻进其中狭窄的甬道。
一进来,引人注意的首先是一股味道――越靠近斯莱特林球队更衣室就越强烈,是她的跟踪装置被触发后喷出的浓烟气味。
帕萨莉的心脏跳得要爆炸了,她不由一边紧紧揪住了胸口衣襟,想要让它慢下来,一边小心翼翼地迅速靠过去。
更衣室入口处的门紧闭,帕萨莉没有犹豫,便挥动魔杖,低声解开了那上面施加的隔绝咒。
顿时,一阵骚/动声从里面传出来,好像什么东西被猛地撞倒了,又有什么人撞到了物体上(兴许是换衣柜),发出“咚”一声响,接着又是一阵接连响动,似乎是几个人扑过去制服住了什么人。
然后,又是一阵“咚咚咚”的声音,看样子被制服的人在剧烈挣扎。
此外,这一切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吼叫,谩骂,嘲笑和呻/吟声。
“阿拉霍洞开。”帕萨莉倒吸了一口冷气,来不及辨认里面哪个声音是汤姆的,便立刻挥动魔杖低语,并将其牢牢抓在手里,以防万一。
门锁轻轻弹开了――
浓烟味更重了,除此之外,一股令人窒息的汗臭味,皮革味,金属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昏暗狭窄的更衣室内被烟雾弄得十分朦胧,四五个人背对着门,似乎在用力制服什么人,其中一个粗嘎的声音喘着气恶毒地对其他人说:“脱了他的裤子,让我们看看这个小白脸……”
这是弗林特。
话音刚落,被控制住的那个看不到身影的人立刻再度剧烈挣扎起来,惹得几个人再度叫起来――
“按住他!按住他!”
“用力!”
“混蛋!用魔咒,用魔咒!”
“别慌,你们按住他,我再施一遍束缚咒就行。”
帕萨莉感觉浑身血液在这一瞬间似乎冻住了,冷汗一下由脖子后面冒了出来。
最后说话的这个声音她怎么也不会认错――克里特。
他那平常温和愉快的声音此时显得令人作呕地镇定自若――
她紧紧捏着魔咒,感觉魔杖快要被捏碎了――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紧接着,厌恶、愤怒和恐惧像是激活了她,让她不再僵立原地,而是一抖魔杖,对准那几个人飞速接连甩出魔咒。
但在这两道魔咒之后,帕萨莉身后忽然紧跟着又飞来几道咒语,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击中了她和房间里剩下的几个人。
这几道咒语无声无息,让人措不及防――她和这几个人注意力都在前面,因此毫无防备,来不及转身反抗,便被击中,浑身僵硬、直挺挺地往后摔去。
帕萨莉没有失去冷静,但内心不由狠狠一沉。
并不主要是因为自己被制服无法动弹――而是她一时间判断不出背后这个人的身份和意图――如果是斯莱特林球员或者学生,那只会击昏她,而非里面的几个人;若是米莉安他们,那绝不会对她动手。
然而,没等她做好准备先忍受即将到来的折磨并做好下一步打算时――
两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免于跟更衣室内其他几个人一样后脑勺着地,迅速将她拖到了门外角落里的扫帚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这一套动作迅捷得惊人,直到对方凑在她耳边说话,她都没完全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已经在眨眼之间换了地方。
“我说过,让你别靠近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也让你别多管闲事,可你就是不听,一意孤行。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帕萨莉。可你就是不明白。这有那么难以理解吗?”这个声音傲慢地轻声说道,气息喷到了她的脸颊上,不仅没有生气,还显得和颜悦色。
紧接着,他把她翻了个个,像立旗杆一样把身体僵直的她靠在墙上立稳,然后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面对她挑着眉说道,显然心情相当不错。
是汤姆。
原来是这样。
她一下子明白了,不由有些懊恼――他的出现说明她的确多管闲事了:毕竟他已经成功借助时间转换器救下了更衣室里的那个他自己。
完全用不着她担心。
可即便如此,她自问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忍不住介入。
毕竟汤姆有时候实在太过激进冒险――这不是说他心思不缜密,行事不小心,而是他经常为了达到目的而游走在酿成大祸的边缘。
比如,万一他没能在恰当的时机赶到这里救出他自己呢?
可没有万一。
至少眼下看来,她的插手显得毫无意义且十分愚蠢。
帕萨莉气得脸红了。
要知道,他明明就可以早前解释清楚,让她知道大致计划,让她安心,不必介入,从而省却了这些麻烦;要么,让她参与进来,由此提高效率。
可他呢,就是不明说――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专横命令和吓唬她不许插手,却又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动来阻止她,弄得她十分担心他的处境,从而忍不住出手。
但现在,看对方这模样,她有十足的理由判定,他就是在耍她玩――因为虽然嘴里说着嘲讽的话,他实际上却心情愉悦,一点也没有因为抓住她暗自干预他的事而恼怒,反而既得意又高兴,时不时地瞥她一眼,黑眼睛里流露出笑意,仿佛证明了她的蠢笨给他带来了莫大乐趣。
而且,他显然还很了解她,知道她一旦想通前因后果,肯定会为此大动肝火,因此一上来就给她施了石化咒,让她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避免干预他的计划。
最终,直到他们两个在扫帚间呆了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后――期间汤姆还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才好心给她解开了咒语。
“我希望你已经冷静下来了。”解开咒语时,他还颇具好心情地说。
此时,更衣室里的那个汤姆已经离开了,剩下的几个人却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
眼前的汤姆走出扫帚间,探身向更衣室内瞥了一眼,确保了这点,才又回到扫帚间,对她傲慢地说:“你可以先走了。”
帕萨莉依旧气得要命,但想了想,还是选择先控制脾气,心平气和问:“你打算拿那些人怎么办?”
“这不用你操/心,你先回去吃午饭。”他立刻道,不以为然撇了下嘴。
果然。她就知道。
他根本没拿她当一回事。
而且,看她没动,他便忍不住开始炫耀且嘲讽般地唠叨起来:“容我提醒你,帕萨莉,加上这次,你一共擅自插/手四次。”
说着,他又扬了扬眉毛,开始回忆,神情里再度带上了几分令人光火的愉悦和优越感,“第一次,你在更衣室外面击昏了弗林特和克里特,但运气不好,被一个负责打扫而晚走的学生从后面击昏了,那个人恰好是个斯莱特林。”
“第二次,你在长袍上施加了反弹咒语,同样来到了这里,迅速击昏了所有人,然后对他们施加了去骨咒,做得不错。”
“第三次,你封了身后的路,但动静大了点,引起了注意,暴露了身份,不得已跟这几个垃圾打了一场,最后还是我拿到了魔杖,帮你一起制服了他们。”
“第四次,就是这次,你已经知道了……”汤姆撇了撇嘴,“不得不说,帕萨莉,你也算是花样百出,创意十足了,尤其是那个通风报信的小装置。”
说着,他张开手掌,掌心里静静躺着的正是一只蜈蚣装置。
“换作别人的确注意不到,”他轻柔又自傲地捻起那只蜈蚣说,“可还是瞒不过我。且不说弗林特和那几个斯莱特林的球员,每次我受伤进了医疗翼,他们之中的某个也会紧随而来,魔药教室的爆炸,六楼走廊那几个格兰芬多的斗殴,帕萨莉,你可都是第一时间赶到。
这也太巧了,不是吗?
我可不记得你是这样一个热心肠的人,所以就起了疑心,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个。”
帕萨莉看着他得意洋洋又口若悬河,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之前的那次,他来找她的时候,可远没有现在这么镇定从容又自高自大。
那时候的汤姆愤怒且痛苦,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基本上能百分百肯定,那时候的他要么遭遇了刚才那些人施加的伤害,要么就是没能成功阻止那些人。
而眼前这个汤姆,似乎完全把那次经历丢到了脑后,显得没心没肺――要知道,时间转换器并不能因为最终成功扭转某个悲剧就也一并消除改变失败时遭遇的心理创伤。
对比之前那个痛苦愤怒的汤姆,如今这个显然是个一再尝试后得以成功的老手――很明显,他对之前的所有经历都心知肚明。
她面无表情,又惊讶又失望,胸口的怒火燃烧得更甚。
眼前这个人得多迟钝和狠心,才能对曾经的自己遭受过的伤害毫不在意地一带而过?
他提及的她第一次介入那次,她被击昏了,那他们两个后来遭遇了什么?
但这一切显然都不在眼前这个汤姆的考虑中,只要这么多次尝试后,这一次成功就行。
只有目的和成功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能被忽略和丢弃。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不仅轻视她,甚至连他自己的感受都丝毫不当一回事。
无可救药了。
他不配得到她的回报。
当然,他想必也不屑。
想明白这一点,帕萨莉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决定撤回自己的一切关心,什么回报他的陪伴,什么同伴之情,都见鬼去吧。
于是,她漠然地对汤姆道:“好吧,我这就是雕虫小技,而且还多管闲事,毕竟你总是能把事情处理得最完美。”
说完,转身就走。
而汤姆呢,也没阻止她离开。
毕竟,这是他要求的。
只不过看着帕萨莉离开,他脸上的得意笑容逐渐淡了下去。
他瞪着她,也有点生气了――但最终,撇撇嘴,抖了下魔杖,决定暂且先不计较,一阵风般地迅速去了更衣室。
毕竟,那里还有五个一动也动不了的家伙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