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来聚餐的是正义联盟几位主要成员，至少我一眼就能叫出名字。

穿着休闲服的超级英雄们比想象中更加朴素，除了较为出众的五官，他们和每一个闲暇时光享受生活的普通人一样。

我暗自庆幸蝙蝠侠不是主动分享情报的性格，和超英们的见面异常顺利。他们表现得十分友好，似乎对我的秘密完全不知情。

费因被迪克从哥谭中学顺道带了过来，一进门就露出窒息的表情，然后用闪电侠都认可的速度拿出了纸和笔。

五分钟后，收获一堆to签的男孩跑到我身边。少年人的笑容充满感染力。

“这是我一生中最棒的一天！”费因兴高采烈地超大声说道。

半个餐厅安静了一秒。聚集在一起的小鸟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某个特定的人。

我的肩头微微一沉，杰森拿着水果盘子闪现在旁边。他莫名其妙地瞪回去：“看我干嘛？”

“……” 小鸟们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又恢复吵吵闹闹。达米安和提姆继续的战争，迪克继续看似拉架实则捣乱的行为。

我一口咬掉他叉子上的苹果，含混不清地道。“没什么。玩去吧。”

杰森：“？”

*

聚餐在气氛活跃的交谈中开始。

灯光毫不吝啬地飘洒在各式各样的菜品，反射出小羊排晶莹的油脂，穿透蘑菇汤蒸腾的热气，在蔬菜沙拉前驻足，最后偷偷溜进每个人的眼底，勾起所有人的馋欲。

“你是我的上帝，阿福。”我对面左数第一个人赞叹道。他在我眨眼的瞬间吃掉了两个土豆饼。“从中心城到哥谭的距离不是闹着玩的。”

“谁陪我喝一杯？”我对面左数第二个男人披着海藻一样的乱发，琥珀色的双眼无意中和我对上视线。“你的酒量怎么样？”

联想到此前催眠后遗症的翻车现场，我连忙摇头。“抱歉，我不喝酒，海王先生。”

“叫我亚瑟。”海王嘟囔道。“那么戴安娜？”

坐在我旁边的女人轻轻笑了笑，声音沙哑好听。黑色长发轻轻拂过我的手臂，抬手接过酒杯。“这就对了，亚瑟，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别为难小姑娘。”

小姑娘。我承认自己被蛊到了。坐在我对面左数第一个的费因拼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妒忌——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酸什么？这可是你自己挑的位置。我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小卷毛先生。土里土气的格子衬衫都遮不住的太平洋宽肩微微蜷缩，认真切着盘子里的牛排，鼻梁上架着的朴素眼镜框遮不住湛蓝如天空的蓝眼睛。

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人间之神真是意料之外的接地气，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盲猜第一目的是保证贵到能抵得上一年工资的餐具完好无损，第二目的才是吃饭。

而且在享用晚餐的时候不忘和韦恩老爷商量采访。“佩里说这次专访能出头条奖金翻倍。”

“你给韦恩新出的手机拍个广告，我给你下个月约会名单。”布鲁斯漫不经心地道，他正和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蔬菜沙拉做斗争。试图将它传递给倒霉儿子，可惜儿子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最终倒霉的还是爹。

“成交！”超人快乐地道。就这么为了几百刀的奖金把自己几百万刀的肖像权卖了。

坐在旁边的费因都忍不住瞳孔地震。“这交易不对等吧！”

淳朴的小镇男孩摇摇头，小声和费因解释。“布鲁斯不和我计较战损就不错了，拍个广告而已。”他露出疲惫的微笑。“零头都算不上。”

费因：“……”

人间之神也敌不过万恶的资本主义。

我忍不住饶有兴致地观察正联众人。他们大部分的形象气质和扎导的电影最为相似。除了超人，他更贴近布兰登的形象，蓝色的大眼睛清澈柔软，像纯白无害的拉布拉多。

虽然我最喜欢卡维尔，但仙女超真的很甜。

胳膊被轻轻碰了碰，我转过头。杰森轻咳了一下，面不改色将身前的蔬菜沙拉推向我一点。“西蓝花吃吗？”

我默默地环顾了一圈，发现四只小鸟三只和韦恩老爷一样对着眼前的绿色蔬菜愁苦大仇深，只有最小的达米安吃素吃得很开心。

我：“？”

你们到底谁是亲生的？

杰森又问了一遍。“吃吗？”

我：“吃。”

我不挑食，阿福做得都很美味。爽快地将杰森叉过来的鲜嫩西蓝花一口吞掉，嚼嚼嚼。

坐在我另一边的戴安娜和杰森熟悉到能轻易出言调侃，她眨了眨美丽透亮的眼睛。“别太纵容了，男孩们容易得寸进尺。”

刚刚准备有样学样的提姆被斯蒂芬妮轻飘飘看了一眼，默默撤回一个西蓝花和一个复合请求。

这顿晚餐只有前半段成功保持其乐融融的氛围，后半段吃饱喝足的义警超英们开始幼稚鬼上身。

由西蓝花引起的战火终于不再满足于蝙蝠家族内部。不知道是哪只小鸟没有控制住力道，导致其中一片甘蓝旋转着飞舞到半空，在亚瑟的酒杯中优雅地洗了个澡，弹射到哈尔的鼻子，被他一个喷嚏打落到旁边，在闪电侠的尖叫声中毁了他的餐后甜点。

巴里一声尖叫，氪星人被震得脑袋一嗡，于是手里的叉子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仿佛小记者那被债务压弯的脊梁。

超人：“……”很好，专访白干，还得倒贴一个广告。

好在他有超级视力，看得见谁扔的甘蓝。

“迪克。”就算是氪星狗狗也是有脾气的，他安详地微笑。“过来。”

迪克：Σ(°Д°;

好大哥坚定有难同当的信念，毫不犹豫地一脚将旁边的提姆踹进战场，一手拉上专心致志干饭的达米安。是兄弟就要一起承担老实人发怒的后果！

杰森本来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录像，直到被达米安一飞刀扎穿了手机镜头。

杰森和他的机子：“……”

餐厅的这边很快就演变为超人和四只小鸟发生混战，蝙蝠侠时不时下场指导。餐厅的另一边闪电侠抓住绿灯侠的头发怒吼，试图为一盘清纯无辜的芒果小蛋糕报仇。餐厅的中间醉酒的亚瑟抱着他的酒瓶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感觉怎么样？”斯蒂芬妮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女孩们不知不觉围了过来，以我和戴安娜为中心靠在一起。“即便布鲁斯努力强调过很多次，例行聚餐从来不会以和平收尾。”

“他自己也清楚。”芭芭拉毫不留情地揭穿蝙蝠侠老底。“而且明明玩得很开心。”

“挺好的。”我真心实意地说道。吵闹，混乱但幸福。这才是家人。

费因突然从前厅闪了进来，他刚刚去厨房拿沙拉酱，表情严肃地带来了前线最新消息。“阿福还有三分钟抵达战场。”

突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餐厅安静了一瞬。

……然后我见识到了能让所有三岁成年人迅速归位的神奇魔法。堪比小学班主任的321。

***

男孩们被勒令留下来收拾餐桌的一片狼藉。

没有参与混战的女孩们得以回到客房休息，顺便得到一小杯甜蜜的水果布丁作为奖励。

我回到阿福准备的客房，洗完澡吹完头，舒舒服服地坐到窗边的小沙发上，准备享用撒上蓝莓的布丁。

晚餐结束，正义联盟分道扬镳，义警们都去进行夜间活动了。韦恩庄园寂静无声，或许只剩下我一个人。

直到窗户被敲响。莫名的孤独感被打破。

我站起身，没打开窗帘之前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预料之中的人蹲在窗帘后面，一手撑着窗框。房间里的灯光柔柔地打在青年的脸庞，黑发湿漉漉地带着水滴，他穿着贴身的紧身衣，宽阔的肩膀披着熠熠星辉，工装裤收紧细窄的腰线，长腿弯曲，靴子稳稳地踩着窗沿。

杰森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拿出手机示意我。

[晚上好，朱丽叶]

我新奇地盯着很久之前保存过的号码，消息框里曾经躺着无数个未发出去的草稿，确定关系后反倒从来没有使用过。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发信息。

心跳渐渐加快，有种在监听器的包围下地下恋的刺激感。

[愿意跟我私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