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地做了个奇怪的噩梦后,第二天约迪希雅提前吃饭的事情就顺利了起来,果然,就像人不会一直走运那样,我也不会一直倒霉。
秉持着女子会谈不能有男人插足的原则,我把赛诺叫去坐在更远一点的位置,能看到我们的状况,但也不至于将我们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迪希雅到底和我不一样,我对她来说是六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幼年玩伴,但迪希雅对我来说却是多年前就很喜欢的小女孩,这份喜欢不会随着她的长大而消失,只会让我对重逢愈加惊喜。
于是在她还觉得场面有些尴尬的时候,我主动开口提起了过去。
我说起当时的见闻,说很高兴那时候遇见了她,我觉得和父母待在一起实在太压抑了,幸好有迪希雅陪着我。
“其实……我和我父母的关系很复杂,所以真要说起那段旅游经历的话,最开心的还是你带我去看了那么多的风景。”
我摸索着杯壁,垂下眼睫,声音感慨:“我一直都只能不停地读书、读书,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很幸福,但我总觉得太累了,因为我母亲从小就严格要求我一定要在明论派做出一番成就。”
迪希雅有些诧异:“我、我没想到……我以为你和父母关系很不错,因为你父亲看起来就很大方爽朗的样子,你母亲虽然有些,呃,但看起来还是很温柔的。”
我补上了她的未尽之言:“我的母亲很像那些眼高于顶的学者吧?”
迪希雅讪讪。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没事,我知道她毛病很多,而且她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我现在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教令院里,很久没和她联系了。”
迪希雅震惊:“什么,你和你母亲决裂了?不、不对,住到教令院……你这么早就考进去了?!”
我嘿嘿一笑:“那是,我可是明论派当之无愧的天才。斯黛尔这个名字或许不够出名,但你也许听过林缈?这是我父亲当年趁我回璃月给我改的新名字哦。”
七岁考入考入教令院的【林缈】可算得上是刷新了教令院天才名单的重点人物了。
意识到身边做的是怎么样的人才后,迪希雅肃然起敬。
聊天氛围很快慢慢好了起来,迪希雅也开始和我说她的任务日常,我配合地夸赞她的厉害,还指了指赛诺说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虽然我很少出教令院,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赛诺很厉害。只要你不犯法,他知道你和我是好朋友,就不会不管你的!”
我撑着下巴笑着看她:“我等着迪希雅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雇佣兵那天,然后我就可以对我的同学们炫耀说:[看,大名鼎鼎的迪希雅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迪希雅有些不好意思:“最好的朋友什么的……”
我故作震惊地睁大眼,反问她:“诶——难道我不是迪希雅最好的朋友吗?好难过!你伤害到我了,不行,你得给我买一颗冰镇枣椰才能哄好我!”
枣椰不贵,哪怕是冰枣椰也比其它的饮品要便宜许多,为数不多的手工费都在开枣椰的力气活上。但这难不倒迪希雅,没多久我就抱着开好的枣椰喜滋滋地喝了起来。
临走了,我还依依不舍地牵着迪希雅的手:“有空一定要来找我哦,除了年尾的时候我会回璃月,其余时间我都在须弥。地址我给你了,要多给我写信,只要你说,我一定赴约。”
迪希雅点点头:“放心吧,有空我一定会联系你的!”
表面上的热络迪希雅做的很好,诚然,她和这位童年好友的友好交流完全来自对方的热情态度,但斯黛尔漂亮又友善,哪怕是作为一个陌生人她也不忍心让对方露出难过的神情。
但心底里她还是对这份友谊保持怀疑的态度,毕竟先不提她母亲对沙漠人的歧视,哪怕斯黛尔与母亲决裂了,教令院对沙漠子民的态度几百年来都摆在那里呢。
如今斯黛尔才12岁,谁知道再过几年她的想法会不会变?
只不过,哪怕抱着这份怀疑,在临到分别的时候,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或许,能和同样有着沙漠血脉的赛诺友好相处的斯黛尔,也许多年后也能成为和身为沙漠子民她结交好友的教令院学者呢?
——
短暂的快乐结束了。
遇到那个奇怪男人的后遗症开始了,我和赛诺刚刚分别,打开门都没来得及嘲笑艾尔海森固定的每日猫毛斗争节目,就一头栽在了沙发上。
临到嘴的犀利言语又被艾尔海森收了回去,他毫不留情地把还在对着冻干小心翼翼试探的研究生往旁边一扒拉,把吃的直接塞进了它嘴里,惹得硕士毛都炸开了。
艾尔海森走到我身边蹲下,推着我的肩膀:“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喊医生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头疼,昨晚没睡好,做了一夜的梦。”
难道是认床?
艾尔海森否认了这个想法,当初斯黛尔第一次来自己家过夜的时候抱着他,睡得比他还香。
他又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别的事?”
我“嗯”了一声:“遇到了愚人众……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我怀疑阿扎尔贤者和愚人众的人有交集,可如果真要来讲的话又有别的可能性……”
艾尔海森捂住了我的嘴:“好了,别说了,无论教令院的那些大人物有什么私情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吃好喝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艾尔海森不是什么心怀大义、正义感爆棚的毛头小子,相反,他对于能打破他生活规律的事情一向避之不及,能接受下我的两只猫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我哼哼两声,没再提那个话题,只是依旧趴在沙发上。
艾尔海森又开始碰我了,他给我翻了个身,说:“别在沙发上睡,回床上去。”
我哀叹一声:“我哪里睡得着,我眼睛都闭了一夜了,早上赛诺还专门让我赖了几小时床呢。”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研究生终于吃完了冻干,注意到了我们之间的动静,身姿矫健地跳到了我的怀里。
小橘猫现在还很轻,踩在身上也软绵绵的,带着倒刺的小舌头舔了舔我的指尖,像在安慰我一样。我顺势搂住它,软茸茸的毛发从指缝里探出来,只看一眼我心都化了。
我把它往上一捞亲了亲:“你好乖,我好喜欢你,亲亲。”
艾尔海森在一旁幽怨地补充:“那是因为你只是个不称职的饲养员,只玩不养,你知道猫毛有多难收拾吗?”
我撒娇打闹蒙混过关:“哎呀,我知道你有能耐嘛,帮帮我,你对我最好了!”
但就在我这句话说完后的瞬间,我立刻就愣住了。
我不顾头疼迅速爬了起来,抓着小猫看了两眼,又看看对我突然的动作还有些疑惑的艾尔海森,忽然就意识到眼前的景象为什么那么眼熟了。
我活脱脱就是我爹的翻版啊!
我把猫捡回来后活都扔给艾尔海森干,和我爹那光生不养偶尔回来逗逗孩子的德性有什么区别?!
我火速把研究生丢回了硕士旁边,然后扑过去抱住了艾尔海森,急促又迫切地蹭着他的脸颊,和他道歉:“呜呜,艾尔海森,我不要变成人渣。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和你好好维护这个家,不会让你变成怨妇的!”
艾尔海森被迫承受着我的道歉和撒娇:“……说的都什么跟什么。”
习惯了我的偶尔发疯后,艾尔海森很快重拾理智,趁机把我捞起来送回了房间。我被放上床的时候还在惊呼:“哇哦,艾尔海森,你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快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撸铁了!”
艾尔海森一把拉上了窗帘:“少说点话,头疼还那么有精力吗?”
被点破后头疼确实又明显了起来,我瘪瘪嘴,缩进了他的被窝里:“确实好疼……不过艾尔海森,你用什么洗的被子,好香啊。”
艾尔海森关掉了灯:“用的最普通的洗衣液,没有添加香精,你自己臆想的香味罢了。”
他拿出家里备用的医药箱翻着,终于找出了少量的安眠药——或者应该叫助眠剂,毕竟安眠药还是很难拿到的。
“吃吧,吃了这个好睡点,晚饭我会叫你的。”
我乖乖拿过药片吃下,在艾尔海森拿着水杯离开时又扯住了他的衣角。
迎着他询问的眼神,我问他:“可以一起睡觉吗?反正你下午也没什么事。”
艾尔海森拒绝了我,他觉得自己白天睡觉是在浪费生命:“有这个时间睡不需要的觉,还不如多看两本书。”
“真的不可以吗?”
“………”
“我好难过,我快碎掉了,我……”
“安静,躺下,我等会就过来。”
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