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地带,却风寒刺骨,与沼泽地完全相反,这个异星球的世界气候已经是险象环生,完全不可预测。可是人类,还在自相残杀。砂砾的气息与那个小岛完全不同,这里的砂砾粗犷,毫不文雅,扎痛人手,毫无可盼性,只有剧毒的蛇类和蝎子在昼伏夜出,所有动物和植物都和人类一样奄奄一息。
我掏出皮水囊,微微喝了口,为了保持作战时的高度警觉性,合格的雇佣兵会很少摄入食物和水分,因为都会转移注意力,虽然只是细节,也会给任务带来毁灭之灾。
这次的夺金项目来的简单轻易,抢劫到100公斤的黄金,给了中间人费用后,我可以拿到价值数万元的货物币。这次合作的几个同伴都是老手,我和其中几个还合作过,比如刚和女友分手的老唐,他年纪最大,算是这次任务的带路人,他说他急着攒钱给新女友买条新项链。我抚然,自从离开了公爵大人的私人岛屿,重新回归的世界又是现实无比,鲜血淋漓,昆虫张开透明的翅膀,绕着沙漠寻找自己的爱情,很快变小,小的像一片随风消散的羽毛。
我们都是昆虫,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飞艇找不到合适的航路,也就与其他动物无异了。
当飞艇找到正轨,生活就正常运作起来,我只是他脚下的一棵树,是路边一闪而过的一道风景,只能目送他离去。
飞艇在一棵树身上时受了一场虚惊而已。还好,只是一场虚惊。春秋大梦,总有醒来。——连是否真的有过这趟飞艇。连我自己也糊涂了。
夜晚的沙漠没有白天的极热蒸腾,看上去舒适了些,但老手反而更警惕,因为在夜生动物活跃的晚上,这时候愈加凶险。
因为基因给做了手脚,我分辨不出星星,小队方向的指示全部依赖指南针,落后而原始,还好至今有效。我抬头再次看天幕,想确认一下方向感,因为我总觉得路径很诡异,是条没有波折的直线,并且巧妙避开了所有风险哨口,假如是这么容易达成的任务,何必喊来一堆老资格的雇佣兵挑战难度?
老唐就是在这时候掉进流沙坑的。只能说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什么老手都有疲于奔命的一天。
我轻声警告其他人:千万别动!流沙周围都很松垮,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都交给我。我对付这个很有经验,因为我常年待在沼泽,那里的泥潭陷落的更快更惊人。
这时,我看见一条剧毒的灰银环蛇在老唐身边游动,捉摸不定它的意图,小巧的灰银环蛇可以称得上是沙漠里的赢家,因为质量轻盈,身体平滑,压力的最小化,流沙允许了它的自由进出,这也是它们苦撑到现在还没灭绝的缘由。
我抛了一条绳子在老唐身边,他及时抓住了,我开始尝试用双手拉住绳索,但又不敢太使力气,怕这样一来蛇就会看到我抽筋的手了,也怕自己脚底下也是一团连起来的流沙层。我用脚踩住拉紧的绳索,使压力小些,徐徐使力,以防止崩断绳子。
我明白我一定要镇静下来,手才能握稳当。
我可以十分确定的说:异星球上最狡诈的生物莫过于蛇——就像今天游走在老唐身边的这条,它明明吃不下这大块的肉,偏还不肯离去。
除了蛇以外,令我更头疼的是流沙层好像陷落的更快了,可能是老唐失去冷静,焦急的想拽紧绳子往外爬引起的,他现在几乎半身都陷进了流沙里,一脸哭相的望着我。
绳子在我手里越发吃紧,有点泛出火辣的疼痛来。我再次警告老唐:“不要动,再动我就松手了!”他这才不敢稍动。其他同伴也大气不敢喘,谁都不想掉进流沙,谁都不是专门来送死的。
汗水湿透了我的脊背,我坚持着,规律的拉动绳子,一点点使力,慢慢上拉。我和流沙仿佛是角斗的好朋友,棋逢敌手,都兴奋异常。
将近一个小时候后,等到老唐顺利爬到了安全地带,那条蛇看到占不到便宜,也早已游走不见。原地休息了十分,我们再度启程。这时候,老唐悄悄拉住我,说他不是没看见流沙层在涌动,是当时有人推了他一把。